「討厭啦!老是欺負人,我不吃了。」她脾氣一拗就丟下筷子。
「嗯——你想惹我生氣?」眼一沉,他板起冷肅的臉孔盯著她。
「我……好嘛,人家吃嘛!可你休要再嚇我。」她承認怕惡人。
「快吃,不然我就……拿你來填我的胃。」他佯裝凶狠的朝她額心一點。
「哇!你好……」倏然她感到眼一黑,全身無力的往桌面趴伏下去。
冷傲一驚,輕搖著她。「端敏,你怎麼了……」突地,他往小腹一按。「有毒——」
話未說完,他也倒下,失去意識。
頃刻。
一男一女鬼祟地進入,小心翼翼的闔上門,低聲交談著。
「你是怎麼搞的,我要你毒死冷傲,並不是連端敏格格也一併除去呀?」花艷娘責備著。
王忠不解地回道:「我哪曉得,你說連下三天毒,我一日也沒缺過。」
「我記得這幾天他們都未同桌用膳,為什麼小公主會中毒呢?」唐豪生前給的藥明明是叫人驗不出的慢性毒。
「你想會不會是她大傷初癒身子虛,所以受不住就……」他做了個死的手勢。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全堡誰都可以死,惟獨格格不能出事。」真是失算。
誰都能得罪,但滿清皇帝是他們碰都碰不得的九龍天子,除非不要命了。
一個冷傲死不足惜,反正是平民百姓,多塞點銀兩給地方官就能草草了結,而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謊稱急症暴斃,熱熱鬧鬧葬了便是。
可是端敏格格是康熙皇最寵愛的么女,要是一個閃失觸怒了龍顏,一紙聖旨誅九族,連她也難逃人頭落地之罪,還談什麼攬權、獨大?
「三夫人,怎麼辦?」
花艷娘—巴掌往他腦後甩去。「你死人呀?快去探探還有沒有氣。」
「輕點,會痛。」王忠痛呼地讀讀後腦。
「等你腦袋不在脖子上再來喊痛就來不及了,別杵著像塊木頭。」她推他上前一探。
他將食指放於冷傲鼻下。「沒氣了。」
「真給你氣死,他的死活不重要,我要你看的是格格的命還在不在。」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蛋。
「噢!我瞧瞧。」他害怕地伸手一試端敏。
「怎麼樣,救不救得活?」她屏著氣不敢呼吸,一顆心提到喉嚨。
王忠神情一愕。「還有氣。」
差點給他嚇死的花艷娘直追著他打。「要死了,你裝那什麼鬼表情?老娘還當她沒救了。」
「別打了,別打了,我只是驚訝她沒事怎麼也昏倒了,你的毒沒副作用吧?」他還不想死呢!
「我那個相好的說只要不連續用上三天就沒事,毒素要在體內積到一定的量才會發作,斷斷續續服用不傷身反而健脾呢!」
「改天索幾份來讓我試試,最近不太使得上勁。」王忠暖昧的朝她耳後吹氣。
花艷娘扭扭腰嬌瞠了他一眼,「他呀?八成已回姥姥家去了,好些日子沒來找我解解悶。」
「這麼說不就全便宜我了?」他淫笑地往她下腹一搓。
「死相,發浪也得看看場合,至少得先把眼前的情況處理好。」她妖媚地一斥。
「我沒在死人面前做過,不如咱們試一試過不過癮。」他要撩起她的裙擺。
「嗟!急色鬼,有的是時間讓你快活。」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格格可不是死人。」
王忠失望的歎了口氣。「再來要如何安排?」
「就照我們先前演練的,一口氣衝到中庭大喊大少爺死了,接下來就不干咱們的事嘍!」花艷娘輕佻地一笑。
「真有這麼簡單嗎?」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問道。
「到時大伙傷心地哭成一團,哪會有工夫理會咱們?准當他是命薄福淺給埋了。」她興奮地未察聲音有異。
「你還真會算計,下一個是不是冷家二少?」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的計劃不是全告訴……你怎麼了,臉色發白還直冒汗?」沒用的傢伙。
「我……我……」王忠兩眼瞠得有如十五圓月,結結巴巴地指著她的身後。
「幹麼,你見鬼了?抖得不成樣。」花艷娘突然掩耳地怒瞪他胯下失禁的黃濁水直滴。
「他……他……」
「別我呀他的,你沒做過壞事呀?要你辦個小事就給我尿一地。」臭死人了。
「他是沒見過死人復活,所以嚇得說不出話來。」身後的一道聲音代他回答。
「人死了哪能活……」她一驚地白了臉,不敢回頭看是誰回的話。
這聲音太像……不不不!別自己嚇自己,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那肯定是聲似的過客。
「怎麼,有膽取我的命,沒膽著我的魂嗎?三姨娘——」冷傲故意拉長尾音似鬼鳴。
魂?那不就是……鬼。花艷娘嚇得雙腳發軟,兩手直打擺子開不了口。
「為什麼要殺我?」
「我……我不是……有意的……你死……死都死了就……別回來……糾纏……我……我會叫人多……多燒點紙錢給……給你……」
「你還想欺騙鬼,不怕我下告閻王抓你去對質,先判你個拔舌刑再論罪?」他刻意恐嚇她道。
腳一軟,花艷娘跌地痛哭起來。「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叫你是冷家堡的繼承人。」
「先除冷家長子再殺二少爺,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我們與你無冤又無仇。」果真最毒女人心。冷傲暗忖。
「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呀!萬一老爺百年之後誰來照顧我?我不像大夫人和二夫人有兒子奉養送終,我需要銀兩來保障我下半生無虞。」
她窮怕了,真的不願再回去過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
老爺都五十多歲了,她還能依賴幾年呢?不早早為自己做好打算,哪日冷家兩位少爺都成了家立了業,豈有她容身之處?
若有個孩子在身邊,她還能仗著流著冷家血液的親生兒作威作福,將來分家產時也能站得住腳取其三分之一,安樂地享享晚年。
可惜她生不出來,連向帳房支個帳都覺得心虛,好似是個任人包養的家妓,一日寵愛不再就逐出門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