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韓烈一怔,也感到不解,「項少夫人,我是韓烈,尚貝勒身邊的奴才。」
「原來是——」她臉色一臭,「對不起,我一點也不想見他,走開!」她緊握孩子的手就往另一邊走去,誰知突然有群孩子從右方跑過來,對著項子恩就開始大喊,「雜種!雜種!」小孩子們依據小蘭的交代,邊罵,邊將手中的菜就往項子恩丟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古柔柔連忙護住項子恩,不忘斥責這些惡劣的孩子。
但同一時間,韓烈又白目的上前,「我帶你們走。」
「不必了!」她拒絕了,也注意到一些有意要拉開那些孩子的攤販在看到韓烈再次接近她時,轉而袖手旁觀,連目光裡的輕蔑也更深了。
可見大家都知道他是誰!
「你快給我滾遠一點,免得我被你連累了。」她凶巴巴的吼了他。
韓烈一怔,他從未看過這樣的魏香吟,可他卻沒有時間多想,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拿了更多的雜菜水果往他們扔來,他也遭到池魚之殃,忙得打落那些蔬果,最後,不得不先逃到茶館的屋簷下,狼狽的清著身上的菜渣。
「不要臉的女人,丟她!雜種!丟!丟!」
一堆蔬菜水果像雨似的往他們母子身上扔。
痛痛痛!古柔柔咬咬牙。她真的生氣了!雖然不該跟小孩一般見識,但是,這群死孩子還不手軟的繼續丟!
「這是你們自找的。」她火冒三丈的把一旁攤位上的青菜蘿蔔全拿來當武器,怒不可遏的往那些孩子扔過去。
「哇∼好痛啊!」一個小孩被蘿蔔打中,正中胸口,倒地哭喊,下一個小孩的頭被梨子敲到,抱著頭痛哭流涕,「哇∼好痛啊!娘啊!娘——」
接著,更多孩子讓古柔柔打中,一個個哭爹喊娘的。
開玩笑,就你們會疼啊!
少夫人淫蕩不貞,眾人早看不慣了,這下子又看到她丟痛自己或別人的孩子,再也壓抑不住那股怒火,氣憤難平的往她身上丟東西。
天啊!這怎麼回事?停好馬車趕過來的杜總管見到這亂象早傻眼了,等他回過神來,想過去保護少夫人和小少爺時已擠不過去,不行!他得趕忙找少主求救去。
*** *** ***
兩條街外,項浥塵正跟著奎漢堂的老大夫商量興建書院一事,好提升邊城百姓的教育水平,兩人談得正熱絡,沒想到,杜總管不待奎漢堂總管的通報,就跌跌撞撞的衝進廳堂。
「少主,不好了!」
「怎麼回事?」
杜總管急喘一口氣,吞嚥了口口水,劈哩啪啦的將少夫人的境況說出來。
項浥塵臉色丕變,飛快的跑出去,施展輕功就往兩條街外而去,可到了街口,卻發現整條街已陷入一片混亂,他甚至看不出古柔柔和項子恩在哪裡。
他慌亂的找尋,這才看到一大堆人朝古柔柔丟東西,但她沒有退怯,抓起東西反倒扔,還努力的把全身發抖的項子恩,像母雞保護小雞似的,緊緊的護在懷裡,即便看起來很狼狽,髮絲上有菜葉,臉上也有幾塊青紫,可那雙發火的黑眸熠熠發光,有著不服輸的倔強,此時此刻,她在他的眼裡是如此的美!
他深吸口氣,正要施展輕功飛越這混亂人龍,好好保護她跟項子恩時,一雙手突地用力的抱住他的腰,他低頭一看,「小蘭?」
「別過去,大家都丟紅了眼,我原本要過去幫少夫人忙的,可是我過不去。」
其實她的計劃不是如此的,保護子恩的人應該是她,但她根本沒機會過去!
「你先放手——」
「不要!我不要少主被那些粗俗的人給弄傷了,我會捨不得。」
「打死他們這對不要臉的母子!」混亂中,更多的東西丟向古柔柔。
可惡!她緊緊的把項子恩護在懷裡,任由一大堆東西往她身上砸。
「不要再丟了!不要再丟!」項浥塵愈看愈心急,他相信這些百姓是失了理智,所以根本沒人發現他也在人群中,而吵雜聲也淹沒他的大叫聲,眼看古柔柔被圍攻,他怒火中燒,粗暴的扯開抱住他不放的小蘭,欲擠身向前,但小蘭再次抱住他的腳,一再糾纏,他氣憤的一腳踢開她。
古柔柔全身都疼,只是她仍努力的給項子恩一抹安撫的微笑,「不怕!不怕!」突然,一個硬物砸到她的頭,一道鮮紅的血自她額頭汩汩流下。
項子恩清楚的聽到她痛苦的低吟,但她沒有放開他,他一直被她緊緊的保護著,他感覺得到她對自己的愛與溫暖,就如他一直渴望的……她把他抱得好緊,不讓任何人傷害他,他的眼眶陡地一紅,瘖痖著嗓音開口,「不——不要!」
咦?古柔柔一愣,詫異的看著他,他含淚的眸裡竟有著不捨,但是,「是你在說話嗎?」雖然四周很吵,但那個乾澀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
項子恩沒有回答她,只是突然用他小小的雙手用力回抱著她,略微掙扎的轉過頭,對著那些大人小孩大聲哭叫,「我不准你們打我的娘!」
「夠了!」
項浥塵低沉而有氣勢的吼叫聲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突然間,一切全靜寂下來。
百姓們有錯愕,也有困窘,因為項子恩居然會說話,因為項浥塵那嚴峻而責備的神態。
但古柔柔無暇理會項浥塵,她喉頭一緊,眼淚迅速凝聚,又哭又笑的緊緊擁抱項子恩,「天啊,你會說話,會說話!還叫我娘,還要他們不要——」她搖頭,哽咽的說不下去,感動的淚水不停泛流。
項子恩也緊緊的抱著她,抽抽噎噎的哭著。
項浥塵蹲下身來,「你還好嗎?」
古柔柔眨眨淚眼,看著臉色凝重的他,只能點頭。他一定在怪她,是她硬要把子恩帶出來的,結果卻是如此。
他伸手查看了她額頭上的傷,她因為疼而皺眉,不過他鐵青的神情卻稍微和緩。好在,只是皮肉傷,血也不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