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睇一眼,楚腰纖細,軟玉溫香,偎紅倚翠乃人間一大樂事,無邊的風月醉人胸懷,略微補償他「受驚」的小小心房。
女人喀!不就是蒙語媚言、柔膩銷魂地服侍男人,瞧這裁雲的手心多嫩呼,撫著他的俊容時是多麼溫柔、貼心,令男人流連忘返。
尤其是凝脂般的豐胸,枕起來的感覺似神仙,要人不心猿意馬都很難。
「她是誰?」
葛逢凶輕笑地含入一顆小櫻桃。「我說東方老弟,人家姑娘的自我介紹你沒聽仔細嗎?」
「你認為那是真名?」他不以為然,江湖上並無這號人物。
「是不是有何關係,難不成你瞧上她了?」更名假名不過是一種稱謂罷了。
「她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紫瞳叫人印象深刻。」他困惑極了。
「說的也是,中土人士極少有紫色瞳眸,不過她的五官細緻略帶英氣,不像蠻夷女子。」七分似江南兒女,「你想,是不是中原人娶異邦女子所生育的子女?」
有此可能。「巡城馬,你看她是誰家的女兒?」
「請別當我是神,我哪曉得她是誰?」「巡城馬」的封號是道上朋友的戲稱,他哪點像包打聽的牆頭草!
頂多愛窺人隱私,多少收集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賣賣錢而已。
「你在告訴我不想賺我的銀票嗎?」嘴角一勾,東方無我誘之以利。
葛逢凶倏地由美人懷中抬直身子,十分可親的一笑二多少?「
「一萬兩,如何?」金錢乃萬惡之首,人心就此沉淪。
難救。
「加一點嘛!小弟最近家裡缺糧。」他揚起眉梢喜不自勝,手指比了比。
有錢是大爺,他見風轉舵的稱起小弟來。
「沒想到皇上苛待你至此,堂堂的王爺竟無米為炊。」他挖苦的一嘲。
訕笑聲顯得虛弱。「呃,我開銷大嘛!一萬兩銀子不夠我包下小雲兒半個月。」
斂眉淺笑的紀裁雲剝了一顆西域葡萄放入他口中,柔情似水地挑逗著他,含媚的明眸勾動無限風情,似有若無的送著情意。
煙花女子無真意,她懂得看人臉色,誰是對她的有心人一目瞭然,自然要盡心服侍多挖些好處。
既然身處煙柳之地就用不著裝清高,她是什麼身份自個兒清楚得很,污了的身子是入不了清白人家,來日讓人贖了身也不過是小妾,今世已與正妻無緣,即使她貌艷如花,秋水為姿。
紅顏呀!生不逢時,在定命運乖舛,她早在十三歲掛牌破身那日已認了命,不敢妄想有好男人能娶她入門。
只求一生平安順暢,早日脫離這生張熟魏的皮肉生涯。
「三天,兩萬兩。」
嗆了一口氣的葛逢凶拍拍胸口順氣,「兄弟,你也太急了吧!好歹讓我和雲兒溫存幾天。」
「我不喜歡有事懸在心頭,除非你嫌白花花的銀子礙眼。」他處事講求明快,絕不拖泥帶水。
「商船遭劫一事你打算暫且擱下嗎?我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銀子永遠不賺多,取之有道乃君子之風。
東方無我表情略微一冷。「你查到多少?」
「不多,大概知道是何人所為。」根據大難不死的夥計描述,八九不離十。
「說說看。」
他倒要看看誰膽大包天,連東方家的商船都敢覬覦,連人帶貨地洗劫一空,只剩一艘空船和幾具屍體,以及數名徘徊生死邊緣的船夫及小廝。
則天皇帝特頒的「武林第一家」封賜豈是尋常人家可得,即使是當今聖上也禮遇三分,無知海賊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簡直是蔑視他東方家的能力。
沒人可以惹了他後能全身而退,代價勢必不菲。
「聽過『烈火』吧?」海上最強悍的一支梟匪船隊。
「性烈無比,狂妄似火,所到之處生靈塗炭,盡成灰燼。」一個令商船破膽的可怕敵人。
「沒錯,但是……」葛逢凶故意停頓了一下,「聽說烈火是女人。」
「女人?!」他驚訝的瞇起雙眼。
「烈火以一隻銀面具覆面,額前垂掛血色月光石,慣用雙刃彎刀,試問有男子會如此妝點自己的外貌嗎?如果他不希望旁人得知他的真面目。」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還有,綜合生還者的含糊印象,大致可以推測出烈火為女子的可能性,姑娘家的心思較細密,而且……」未出口的消息還不知可不可靠。
「而且什麼,少給我坐地抬價。」突然間,東方無我腦海中出現一張嬌顏與烈火重疊。
對喔!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錯失良機。「我是聽說啦!不一定是真的,有海上朋友傳言,烈火是海盜王沙霸天的女兒,至於是哪個女兒則不得而知,他的種挺多的。」
「沙霸天……」很熟悉的名字,他記得父親曾提過幾回。
或許,他該回莊問個分明。
第三章
「咳咳!你是說沙霸天那老賊?」他還沒死呀!
滿臉侷促的東方敬笑得十分僵硬,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看向神情嚴肅的兒子,好像做了一件錯事似的怕人責罰先心虛再說。
想想他有幾年沒聽過這個叫人咬牙切齒的名字,大概有十一、二年了吧!
遙想當年他受人暗算不幸失足落海,在泡了三天海水之後以為絕望之際,一艘大黑船適巧經過撈起他,並及時救活奄奄一息的他。
為感念救命之恩,兩家的確來往了好一陣子並訂下兒女親事,言明了十八年後結成兒女親家。
後來他才知沙霸天是威嚇一方的海上霸主,做的是燒殺擄掠的無本生意,多次勸阻無效之後兩家漸漸疏遠,鮮少來往。
誰知十七年後,沙霸天大言不慚地說長女已歿,改由另一名女兒代替,而且不容拒絕的索恩償情。
當時他看了看那娃兒五官清麗,日後定是傾城傾國的絕色佳人,因此考慮再三才同意拿兒子來還人情,反正又不賠本。
一晃眼又十數載寒暑,此事他老早就拋向腦後,至今尚未向兒子提起此件婚事,當是過往雲煙忘個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