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女人都喜歡紀念日。」
「這是偏見。」南慧嚴正抗議。
他笑了笑,又吻她一記,才牽著她的手走出辦公室。
「之前在大廳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在電梯裡問道,可沒忘記這件事。
南慧輕歎一聲。「只是碰到了同學,稍微聊一下而已。」她輕描淡寫的說。
「那氣氛不像是在聊天。」
「那是因為她除了是同學外,還是我的死對頭。」她翻了個白眼。
「死對頭?」褚力馭輕佻眉頭的重複。
「我跟那個女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以為學校畢業後就不會再見了,沒想到卻在這裡碰頭,真是孽緣。算了,不說了。你要帶我去吃什麼好料的?」她搖頭道,直接改變話題。
「待會兒妳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的說。
*** *** ***
包廂裡,氣氛有點僵窒,南慧和安名莉面對面的坐著,卻都低著頭看著桌面,沉默不語。
褚力馭和費巳垠兩個人剛離開,臨走前要她們倆好好的談一談。
南慧怎麼想,也沒能料到褚力馭會瞞著她安排這麼一場餐聚。來到餐廳乍見名莉在座,毫無心理準備的她整個人都呆住,而名莉似乎也一樣。用餐間,就聽那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想把餐桌上的氣氛吵熱,但她卻因為太過惶惑不安而沒辦法融入他們的聊天中,至於和她一樣沉默的名莉,則更加深她的不安。
名莉在想什麼,為什麼都不說話?
是不是仍沒辦法理解她代她結婚的事?
是不是還是沒辦法原諒她的自作主張與自以為是?
是不是有聽說褚力馭其實很疼老婆,因此對她產生怨恨?因為她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她真的很害怕名莉會這麼想,即使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也叫她害怕。
包廂裡一片窒人的沉靜,南慧愈來愈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必須說點話讓四周的空氣流動才行,任何一句話都可以,否則她真的就要窒息了。
「妳最近好嗎?」她開口,聲音澀得連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安名莉看向她。
她終於肯抬頭看她了!南慧頓時一陣激動,忍不住衝口就是一連串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斷地說,淚水迅速溢滿眼眶。「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南慧愕然的看著她,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眨眨眼,感覺眼淚滑過臉頰,視線恢復清明,但下一秒卻又迅速地模糊起來,因為她竟然看見名莉的眼中也蓄滿了淚水。
「名莉?」
「對不起,南慧。」她的手突然越過桌面,緊緊地抓住她的。
「妳沒有對不起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南慧迅速的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不是妳,是我。」安名莉搶聲道。
「是我。」
「是我。」
兩人在四目交接、淚眼相對之間,突然同時噤了聲。
她們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就像可以看進對方的心坎一樣,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們從未責怪過對方,她們怪的是自己。她們全都是因為愧疚才不敢和對方連絡,並不是因為氣對方或無法原諒對方,早該想通這一點才對。
「名莉,結婚後我過得很幸福,褚力馭真的對我很好,所以妳不要覺得自己有錯。」南慧反手握緊她的,語音沙啞卻認真的對她說,想撫平她的自責。
「我知道妳很幸福,這是我在知道我爸他們口不擇言的罵過妳之後,竟然還厚著臉皮接受褚力馭的金錢援助後唯一的救贖,否則我一定會向妳自殺謝罪,他們怎麼有臉接受妳的幫忙?怎麼可以?」安名莉哭聲道。
「我不是在幫他們,我是在幫妳。」
「就是這樣才讓我更覺愧對妳。如果不是為了我,妳又何需陷進這個完全與妳無關的渾水裡?妳有妳的人生規劃,卻為了我毀了一切。」
「不是毀了一切,而是開創出另一條更美好的康莊大道。」南慧搖頭,糾正她的說法。「因為妳的關係,我才能夠擁有現在的幸福,名莉。我應該要謝謝妳才對,還有對不起,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妳的幸福。」
「屬於我的?妳在說什麼?」
「若不是因為我,當初和褚力馭結婚的人就是妳,擁有我現在所擁有的幸福的人也是妳。」
「妳錯了,如果當初和褚力馭結婚的人是我,妳現在只會看見一對怨偶。」
「可是——」
「褚力馭喜歡妳,」安名莉打斷她說,「從結婚隔天他單槍匹馬的跑到可以說已經和他水火不容的安家去找我,向我要妳的連絡電話和住址時,我就有感覺了。他對我並沒那種情緒反應。」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真正的相處過。」
「怎會沒有?結婚典禮之前,我和他曾經約會過三次,每次都讓我有種身處在北極圈裡的感覺。」
「你們倆曾經約會過?但是他怎麼會不知道妳是安名莉,而不是安以蕙?」南慧皺起眉頭,訝然不解。
「因為一開始我就是以安以蕙的名字和他見面的。」
「什麼?!」她瞠大眼。
「對不起,瞞了妳這件事。」安名莉歉然的說,「因為他要娶的人本來就是安以蕙而不是我,我們騙了他。」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她覺得難以置信。
「現在妳知道為什麼會是怨偶了吧?因為為了得到錢,我們從一開始就欺騙了褚力馭。」安名莉可悲的笑了笑。
南慧突然無言以對,完全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管對妳或褚力馭,我都覺得很抱歉,根本就沒臉再出現在你們面前。」安名莉繼續說,「我不知道費巳垠會擅自作主安排了這個餐聚,如果知道的話,我根本就沒有勇氣到這兒來見你們。」
「不要說這種話名莉。」南慧義正辭嚴的開口,「我和褚力馭對妳只有戚謝,因為如果不是妳的關係,我們又怎會有今天?妳可以說是我們倆的媒人,所以不要再說什麼抱歉了,好不好?」她握緊她的雙手,眼神透著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