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很怕龍煙嗎?她不過長得艷麗些,人卻古怪得很。」李靜玉以不敬的態度譭謗龍煙,高傲的氣焰不像侍女倒像千金小姐。
由於她的語氣一下子由輕柔轉為刻薄,石拓對她原先不怎麼好的印象更加惡劣,而且她侮辱到自己的心上人。
「對,我怕她。所以請姑娘沒事不要待在我身邊。」他的口氣不自覺地冷硬些。
「你……」她強抑慍意,裝出虛偽至極的柔媚。「天底下溫柔嬌妍的女子比比皆是,公子何妨多做選擇。」說時還媚眼直拋,有意無意地挺起胸膛,讓他一覷她微露的豐胸,藉以挑起男性的慾望,暗示他,自己就是最適合他的女人。
對於她強烈的性暗示,石拓只覺此女外純內浪實在很倒胃口,尤其她勾引男人的手段更令人不屑。
「我天生命格卑賤,要不起溫柔嬌妍的女子,姑娘若有事請先忙去,我還不配耽擱你的時間。」他急著打發她離開。
李靜玉一再被拒絕,惱怒之色掩上了看似天真的臉,她不相信自己連一名呆板的男子也擺不平。
要不是看在他那張酷似李暘的面孔,她何必自取其辱以熱臉來貼他的冷屁股?原本打算將在李暘身上付出的感情轉移到他身上,卻沒料到他和李暘一樣不解風情,枉費她違背大哥的意思,將飯菜中的毒藥改成迷藥想留他一條命,看來自己是自作多情。無所謂,只要一迷倒他,她照樣能為所欲為。她著迷地看著石拓那比李暘更憤張的肌肉及健壯的體格。
「既然公子這麼說,小玉當然不能強求,不過公子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王爺命我送上晚膳,請公子食用。」
「我……我不餓。」他餓得腹腸都發出抗議,但仍作態婉拒。
送上的「好意」被人當場退回,李靜玉的偽笑僵在臉上。「怎麼會不餓呢?你一整天都沒進食。」
該死的男人,敢拒絕她辛苦料理的膳食。李靜玉嬌俏的臉抹上不悅。
「我……等一會再用好了。」不知為什麼,石拓無法信任她的好心。
「等一下涼了就不好吃,你還是趁熱吃了吧!」看看時辰龍煙快出來,她必須在這之前扳倒兩人。
「我……」石拓為難地看著她挾菜逼進的筷子。
「咳!咳!石頭呀,我替你送宵夜來嘍!」一陣輕咳化解石拓的難處。「怎麼你也在這裡?」向景天用意外的表情看向李靜玉。
「向……向公子,我送晚膳給石公子用。」李靜玉沒料到他會出現,口齒慌了一下。
晚膳?!恐怕是最後一餐,他想。「你真不錯,人美善良又細心,怎麼不順便送一份給我?」向景天端起狐狸笑容,明捧暗貶地接過她手中的食盒,故作態地聞聞菜香,表示味道十足令人垂涎欲滴。
「你要是喜歡,我再去弄一份。」又是他來攪局,真是太可惡了。李靜玉氣得指尖掐入手心肉。
「不用了,我自備。」向景天揚揚手中的一串肉粽。「這裡沒你的事,你可以先下去休息。」
她故作忠心恤主的模樣。「時辰快到了,我想王妃一清醒,一定需要有人服侍,所以……」
「你真可人呀!想得這麼周全,不過我想王妃暫時用不著你的服侍,你先去燉碗參湯給王妃補補氣。」向景天打發她走。
「這……」可恨的男人,李靜玉雖氣憤他的插手,但又不得不從。「我先去燉湯,待會再來。」
這次她一定要在參湯裡下劇毒,趁王妃清醒之後還來不及說出一切真相,就先行一步要了王妃的命,才不會壞了全盤大計,甚至導至失敗。
李靜玉一離開後,向景天把食盒裡的飯菜全倒在花圃上,剩下空盤空碟地擱在石欄杆的圓柱上。
「吃吧!這個比較無害。」他把一串十來顆的大肉粽,直接扔在石拓身上。
「謝謝。」石拓不急著大快朵頤,反而慢條斯理地拆著粽葉,一口一口咬嚼著。
向景天愈看石拓愈覺得他的八字不好,居然會被「冰山」看上。「你很倒霉。」
「我?倒霉?!」什麼意思?石拓一頭霧水。
向景天看不慣地說:「對呀,你真的很倒霉,被『冰山』壓得死死的。」男人做到像他那麼窩囊,應該跳臉盆水自殺。霧的黏人精相公已經噁心得教人想吐,他比冷玉邪更軟骨,像只等候主人讚美的小狗,一點男人的「氣魄」都沒有,真是丟光男人的臉。
「雪山我是看過,但冰山長什麼樣呀?」像冬季的冰河嗎?石拓努力地猜想。
哦!他差點滑倒。石拓這個人實在是蠢到可以,難怪會輕易地被煙綁住。「你很聽煙的話?」看過訓練有素的獵犬嗎?他就是那樣。向景天壞心地想替他冠上項圈。
「嗯!」石拓點點頭。不聽的話煙煙會生氣,而她一生氣糟殃的是自己。
「為什麼?」向景天真的不瞭解,煙、霞、雲、霧的另一半似乎都很聽她們的話。但他絕不承認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他只是不想和這群女人爭長短而已,真的不怕她們除了一點點懼意。
為什麼?石拓搔搔頭,不好意思地迎向他詢問的目光。「因為我允諾一輩子要聽她的話,做人不能食言。」
「我的老天爺呀!」向景天撫著額頭呻吟。「我知道你很蠢,但沒想到會蠢到連狗都唾棄的地步。」
這種事當然可以食言,難道煙要他去死,他還傻傻地從容就死嗎?男權之所以敗落,全都因為有他這種人存在。缺德哦!煙連這麼稀有的生物也騙,她下手時不會覺得對不起天下蒼生而手軟嗎?真是沒天良。
「重信諾不對嗎?」石拓反問。而且他只聽煙煙一人的話,不至於連狗都要唾棄他吧!
「君子重誠信,你沒錯。」老王爺突然從暗處出現,讚揚石拓的美德。
人生在世必仰不愧天俯不怍於地,既然應允之事不可反悔。當初他就是因為答應臻兒只娶她一人為妻,所以才堅決違背聖恩。人總要傻一次才是真人生,他從不後悔當初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