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龍雲來到唐朝後,對古代用毒十分有興趣,不時的發現新用法與她分享。
冷玉邪忍著一口氣,喘息的說:「霧兒,待會我一劍擋開,你乘機上馬離開。」
「去你的,冷玉邪。我霧兒自是貪生怕死之輩,你太小看女人了。」龍霧銀白薄劍一出,當下濺出一道血花。
「你會用劍?!」相處近月,他此刻才知她是用劍高手。「你沒中毒嗎?」
她笑著低語。「你想先聽哪一件?上次交手我只是用長絹試探,所以未動劍。至於毒嘛!我自幼拿毒當補品吃。」
她們先天體質弱,所以用強身的藥來補氣,可是身在二十世紀的龍門,隨時要面對敵人不定時的偷襲,所以養成以毒喂毒的相剋法未抗拒毒性,以免誤中「毒」手。
唐威見美人兒提氣用劍,不免心慌的喊著,「美人兒,千萬別動內息,毒氣會攻心的。」在他還沒好好嘗過她的味道前,他不允許她死,殊不知她早已百毒不侵。
早上的花茶?!「你在花茶中加了和流星花相剋的玉蟬花粉是不是?」龍霧想起她曾覺得早上在客棧喝的茶有些怪怪的,不禁怒氣如箭直升,微冒白煙。
唐威怔了一下瞇眼。「看來你對用毒挺有研究的。不錯,我的確下了原本無毒的玉蟬花和流星花,可惜你領悟遲了。」
玉禪花和流星花一熱一寒,原本都不帶毒性,可是兩種卻是陰陽相剋,一旦進入人體內,四肢會漸漸使不上力,以至全身發軟不能動。
尤忌使用內力,內力一提,香味隨氣流入血脈之中化成劇毒,若不及時醫治會毒發身亡。
「你們——該死。」龍霧銀冷劍身一翻,幻成千道銀蛇,吐著舌信攻向四周。「全部下地獄吧!
唐威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還不相信他居然會死在一個女人劍下,臉上毫無痛苦之色,只有一絲愕然的訝。
「玉邪,你撐傘撐得住?」她雲手輕拂,點住他奇經七穴。「快,我扶著你找解藥。」
半個身軀全掛在小小的肩頭上,冷玉邪全身冒著冷汗,口中不斷吐出黑血,兩股冷熱之氣在他體內相抗衡,腳下無力硬挺著。
「對不起,霧兒,我……我拖累了你。」連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氣血翻湧。
「少說無謂的話,你給我撐住,我可不想回斜劍山莊報死訊。」天殺的爛地方,竟然找不到一處落腳。龍霧暗罵道。
大小姐架上的言情小說不是寫著,到處有破廟殘屋可尋,怎麼她放眼遠眺,連座瓦牆也不見,難道大唐盛世就沒乞丐了嗎?
「霧……霧兒,你把我……放下來吧!」冷玉邪自知毒已攻向四肢,無藥可解。「讓我再好……好好的看你最後一眼。」
「不要說些喪氣話,我是解毒專家,一定救得了你。」薄霧蒙上了她的黑瞳,水滴子在眼底打轉。
他心疼她的眼淚。「你……你哭了?不要哭,霧兒,你一向很……堅強。」血絲又冒出他的嘴角。
「我才沒有……哭。」她冷吸了下鼻子,把眼淚眨掉。「是雨滴,天快下雨了。」
挺住,她不能洩氣,玉邪的命全掌握在她的手中。龍霧為自己打氣,沉著的穩定腳步。
「不要……為我哭,今……今生能讓我愛你一回,我已經很滿……滿足了。」冷玉邪不想再臨死前還累壞她。
「滿你的大頭鬼啦!你忘了還要娶我為妻嗎?」她不忍的用手背拭去他嘴角的血痕。「為了我,撐下去。」她是淚往肚裡吞,不想加深他的負擔。
他苦笑的吐出血。「很抱歉,我可能要悔……悔約,下輩子……如果……還能遇見……你,我再履……履行的……約定……」
雨開始下了,龍霧悄悄的抹乾淚,不願放棄希望。
「我不要下輩子。你欠我的,玉邪,不許你後悔,聽到了沒有?」她拼了命也要救他。
突然眼前出現個破舊的木屋,想必是獵戶留下的舊工寮。
「我看到房子了,玉邪,如果不想拖累我就撐住,快到了。」
他虛弱得連牽動嘴角對她笑笑的力量都沒有,冷玉邪怨態上蒼對他的無情,總是輕易的毀掉他好不容易獲得的愛,他好不甘心。他更捨不下霧兒,他好想和她共度一生,生育一群活蹦亂跳的孩子,他不想死。
推門半傾的木門,驟起的灰塵讓她輕咳了一聲。到了,玉邪,我扶你躺下。」
龍霧打量了一下四周,雖然簡陋了點,但至少可以遮風避雨。寒氣令她打個哆嗦,她想起他的毒,連忙用劍劃破手腕用地上的破碗盛著,送到他嘴邊。
冷玉邪緩緩的掀開眼皮,「怎麼有血腥味?」
「你吐太多血,所以口中殘留的腥味。龍霧撕下裙布,為他擦試污血的臉。「不,不要……霧兒……霧兒不要……離開我。我,我要用僅……剩的生命……看……看著你。」
「霧兒,你……你說真……真的。」冷玉邪露出欣慰的慘笑。
「好,我一定等……等你回……來。」為了他的霧兒,他一定要撐下去。
「只要你撐過。我一定嫁你為妻。」是的,只要他撐過了她在心裡應允著。她在心裡應允著。
「我愛你,玉邪!」龍霧輕輕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在冷玉邪昏迷前,聽到這句話,心喜的想回她——我也愛你,可是神智已陷入黑暗中!
※※※
風雨驟起,滂沱直落,地面一片泥濘。
龍霧走入一片密如鴻毛的大雨裡,只手撐住前額,遮去斗大砸人的雨滴。
她記得在惜君亭外三里坡的石堆上,長出一朵澄黃的延命菊,花色淡如玉,花心是血紫色的蕊,黃玉般的雪瓣上有著淺淺的藍線。
延命菊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解毒聖品,因為珍貴稀世,而且每株只開一朵花,月逢圓後自然凋落,所以她才捨不得摘下它,任由它吸取日華月精,以期更加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