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信才一收到的隔天;就有一位自稱是冷玉邪的未婚妻前來尋親。原本他們都有些質疑,結果司徒斌也就是冷玉邪的小徒弟證明,師父曾允諾要娶他姊姊司徒雪為妻。
再加上時機恰好,他們就算還有疑問,冷玉邪的信也代表了一切,逼得他們不得不信。
「雪兒看起來才十七、八歲,冷玉邪是用哪一招把小姑娘給拐上手的?」在龍雲的觀念裡,十來歲的女孩還沒長大。
「聽雪兒的說法,當年二哥收斌兒為徒時,曾允諾她重病的父親,如果他一朝辭世,願代為照顧她一生一世。」
「撾——原來是托孤,順便把人給訂下來。他好詐哦!」原來他早就走下長期計劃,等人家小女孩長大。她心想,這招還真高啊!
論姿色,司徒雪的容貌不下四冰美人,擁有江南美女的纖細嬌弱,說起話來輕輕柔柔,走起路來就像張岱的美人行有雲——
紈扇輕裙到處直,暖風搖曳細腰股;相逢綺陌回眸處,瞥見雕欄轉角處。雲亂佩環來冉冉,飄搖羅帶去遲遲;黃昏未識枯枝波,枉著金蓮步步隨。
真是枉著金蓮步步隨,那揚眉一笑的風姿,羨煞多少紅顏,恨不得有她的一半風情。
「喂!女人,說話不要這麼難聽,好像他已經垂涎人家久矣!」聽得向景天都覺得丟臉。
「我二哥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雲姊姊,你話說得太重了。」冷琉璃聽她說得好像二哥是不堪的好色之徒。
龍雲可不覺得。「琉璃妹子,你心太純了,你的陰險相公沒吐吐邪惡口水滋潤你嗎?」
「邪惡口水?!」冷琉璃呆愣的睜著無邪大眼。
「雲,不要教壞琉璃。」她竟然明擺著罵他陰險。「琉璃,雲的話少聽。」才不會受「污染」。
這個女人在外人面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冰霜相,在熟人面前則是葷素不拘,什麼話都敢講,連人家夫妻閨房內的事都拿上來說,受不了。還好琉璃個性單純,聽不出她的揶揄話。向景無感到慶幸。
「嘖嘖嘖,向公景天兄,你好像也滿壞的,利用兄弟的終身大事來斂財。」龍雲得意的揚揚手中的大疊銀票。
「景天哥哥,你……」冷琉璃有點瞭解他們聚在一起做什麼了,難怪莊裡常見一難人窩在一起竊語。
「嘿!這個嘛!娘子,你聽我解釋,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他陪著笑哄著純真的小妻子。
一旁有人落井下五。「小賭怡情,大賭敗家呀!你們的將來——唉!把孩子藏好,免得有人典妻賣子哦!」
「姓龍名雲的毒婦。」向景天咬著牙橫目一瞪:「你手上拿的銀票,可是我一半的家當,還不知足嗎?」
銀兩都入了她的口袋,心腸還惡毒得挑撥他們夫妻情感。他總算知道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早知道你是小氣莊家,我會考慮少下一些注。輸不起就別玩,瞧你一臉可鄙的嘴臉,像個花臉娘兒們。」
娘兒們?!舌頭真毒辣。跟毒雲斗會短命,他趕緊轉移話題。「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霧?還有心情消遣我。」
「有什麼好擔心,霧就是霧,沒有人能隨意左右她的思想,她不哭的。」龍雲毫不在意的擺擺手。
哭泣是不被允許,而且她們所受的教育,及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使她們早已將感情一事看淡,不會將自己縛在硬繭裡。
「你對霧挺有信心,瞭解她夠堅強,不過,我還是想不透玉邪為什麼會臨時反悔,棄霧娶雪兒。」
她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典型,霧是一臉英氣,冷艷逼人,宛如雪中紅梅;而雪兒嬌弱清純,如同不染塵的空谷幽蘭,找不到一絲人間煙火味。
「因為他沒本事打動霧的心,所以沒骨氣的去搞無刺的素心蘭。」差勁的男人,浪費她提供第一手資料。龍雲暗罵道。
「噗!」冷琉璃猛然一笑。「雲,你不喜歡我二哥也用不著低毀他呀!」他又不是得罪她多深的惡棍。
「事實就是如此,我不是在做人身攻擊,而且他害我贏得很不痛快。」她相當不痛快,覺得沒有挑戰性。男人就該有魄力,豈能出爾反爾,沒有擔當。
有人聽在耳裡也不痛快。「猖狂這兩個字你學過吧?我這輸家都沒吭氣呢!」向景天覺得她囂張得過了頭。
「無聊!故事沒照正常演,我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他也很失望的說:「沒能看到冰霜融化,的確不好玩。」真地看好這一對。
「你們兩個哦!」冷琉璃好笑的掩著嘴。「二哥和霧妹妹都是你們的好朋友那!」背後設計兩人不成,還嫌戲走樣。
「好朋友本就互相陷害,你找個路人來看看我睬不睬人。」自己人才玩得起來。龍雲這樣認為。
「同意。」向景天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算了,我講不贏你們兩個,我要去香園陪陪雪兒,你們去不去?」
「不去。」兩人一致的答案。
他們沒空陪嬌嬌女捻花繡朵,這種「高尚」的工作,還是留給清靈的「同類」冷琉璃。
「禮教的約束,所以景天哥哥去不方便。雲姊姊是姑娘家,陪我去香園好不好?因為我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
除了煙、霞、雲、霧四位姊姊,冷琉璃很少接觸到未出嫁的閨女,而大嫂及纖雲姊姊會主動找話題逗她開心,對於外來的陌生女子,她無法放開心去與之交談。
「你——」沒辦法,琉璃的個性害羞內向,不擅與人交好。「好吧!我陪你去。」看來自己心軟的壞處要改。龍雲暗忖著。
「雲姊姊,你真好。」
「好。」才怪。
「雲——姊姊,拜託了。」向景天捏著嗓子學女子歎音。
龍雲當他是瘋子沒理會,挽著冷琉璃的手走向香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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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送揚花滿繡床,飛來紫燕亦成雙。佳人倚窗空笑雀地貪食,錯把金澄色硃砂根當果子啄,立刻厭惡的晃扭頸子,拍拍翅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