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悲哀的是,他膽敢明目張膽的對我撒這種低級到爆的謊,連最基本的編輯都省了。我好歹是個會計師,他污辱我的眼睛也就罷了,還想二度污辱我的智商!」
「那兩個人後來到底怎麼了?」
「我當場解雇我的職員,然後搶回我送他的勞力士表。媽的!我寧可拿去捐給世界展望會,也好過給那個人渣!」
「所以,你這第十五次戀愛又正式告吹啦?」
「……」
唉!已經有十五次了嗎?真是好沉重啊。
為什麼她就沒本事好好談場戀愛?到底她是哪裡不對勁?一樣是女人,別人都找得到真命天子,怎麼她老是遇人不淑?
他看著她頹喪的表情,微笑不語。
一定是有哪個地方有問題!
她蹙眉仔細檢討——
房子的座落和擺設?買房的時候請人看過了,沒問題。
她的八字嗎?
和上任男友分手前才找師父看過八字和手相,都斷她是個旺夫蔭子的命格,所以,問題應該也不是出在這兒。
她想來想去,啊!有了!
問題一定出在她的名字上頭。
此刻,她急需一個參謀和她商計商計。
「阿恆,你說說看,我是不是該去找個姓名學老師,看看是不是我的名字取錯了?」
「何以見得?」他淡笑。
「阿快,阿快,聽起來是很簡潔有力啦,可是,聽起來也很緊張啊,而且什麼都快也不太好吧?我又姓蘇,不管一個多強多好的名字擺在我前面,都不太對勁。」
「會嗎?」他努力理解中。
「會呀,你聽聽看。郝強勝輸(蘇)阿快,畢定旺輸(蘇)阿快,游豪傑輸(蘇)阿快,你聽嘛,是不是太強勢、太……登峰造極了些?人家都說物極必反,高處不勝寒,搞不好就是這樣才造成我人見人甩的悲慘命運。」
她很認真的自我檢討著,越說越覺得是名字取壞了,情路才會這樣一路走來始終坎坷。
趙宥恆聽完,毫不同情的哈哈大笑。
蘇阿快瞪著他。
「喂,不是吧,你身為我的好友,沒安慰我就很慘死了,還這樣笑!這樣叫作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短一點的叫作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精簡版叫幸災樂禍,認真講起來,你實在亂沒義氣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一向不管她有多氣、多傷心,只要她走進曼波髮型工作室、坐進這張椅子,在鏡中看著他帶著英氣的臉,將心事一古腦兒的說出來,他哼哼哈哈的應著,只要一會兒工夫,她就像消了氣的球——不氣了。
趙宥恆對著頭上滿是洗髮精泡泡的她說:「別氣了,我們去沖水。」
她仰頭躺在洗頭的椅子上,聞著他身上宜人的淡淡香味,頭上淋的熱水是她最熟悉舒適的溫度,他的手溫柔的在她發上按摩搓揉。
她安心的聽著他好聽的聲音說:「與其遇到不對的人,過著不對的人生,還不如及早發現,及早終止錯誤;這是上蒼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讓你這樣的女人有著悲慘的人生,你應該心存感謝,還東怪西怪,怪到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名字上頭來。」
「心存感謝?你少來了。你摸著良心說,你真覺得我的名字好聽?」
「雖然是俗擱有力,但是好叫好記,而且叫起來氣勢磅礡,不錯啊。」
「所以,不用改名字?」
「不用。」他忍著笑說。
「別以為我看不到你的臉就不知道你在偷笑。」她閉著眼抗議。
「我不是笑你失戀這件事,是笑你模糊焦點,沒看出問題的癥結。」他笑說。
「癥結?」她驀地張開眼睛,一臉的願聞其詳。
「你想過沒有?也許你那學歷高、財富高、口才高的三高標準,並不適合你。」明知她會一一反駁,他還是忍不住要講。
「這次我有調降標準好不好。那個蕭嘉邦可不怎麼符合『財富高』這個標準。」不知怎地,一提到姓蕭的傢伙,剛緩和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她沖好水,帶著悶氣坐回美容椅上。
第1章(2)
「你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他可是昌利集團的小開,家裡雖說要他出來獨立,但他是獨子,終究會繼承家業的。」他說,手上按摩的力道配合語氣,不覺加重。
肩上傳來的痛楚讓蘇阿快表情扭曲。
她一點也不懷疑他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這裡是美容院,設計師手藝高檔,收費高檔,客人當然也高檔,那些富有的婆婆媽媽們都嘛在這裡交換訊息。
「不知道你對這種八卦也有興趣。」她從鏡裡睞他一眼。
認識他五年,知道他對這種耳語傳播一向不以為然。
「那是因為這件事和你有點關係。」要不,他哪會去理會蕭嘉邦是誰的兒子、有不有錢。
抬頭看看大鏡子旁那十五個紅色圓形小磁鐵,記錄的可是阿快壯烈的失戀紀錄。
蘇阿快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一排小磁鐵;那是一排名叫「失敗」的紅色統計圖,記錄的是她十五次程度不一的情傷。
是不是她真的有這麼糟?連朋友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擔心?
她真的不懂,每一次她都全心全意呵護著自己的新戀情,真心真意和人家交往,可是感情往往不是由濃轉淡,漸漸疏於聯絡;要不就是交往中的男友同時劈腿多人。
真的是她眼光太高嗎?她望著鏡裡的自己。
她二十八歲,身高一六八,體重四十八,雖沒有令人驚艷的姿色,但明眸皓齒,絕對稱得上是中等美女;再加上她是個開業的會計師,收入豐厚,有什麼理由不找個各方面都足以和她匹配的男人?
她所開出的學歷高、財富高、口才高,絕不過分。
因為她都符合啊。
她抬眼望著宥恆,眼裡有著極深沉的落寞。
「為什麼那些看似符合我條件的男人,到最後都開高走低,演出失了水準?我失戀了十五次,也許不是偶然,問題……會不會其實出現在我身上?」她有些惶惑的問,一向飽滿的自信突然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