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女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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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全部都很緊急!」憤慨。

  羅品豐啼笑皆非。「我是說,有什麼『特別』緊急的嗎?」

  助理推推黑框眼鏡,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對了,有位小姐已經打過兩次電話來,指定要找老師你……」

  「這些,應該都指定要找我吧?」羅品豐耐著性子,揚了揚手上的memo。

  「不是,老師,那個小姐說,她手上有老師的東西,而且很要緊,請老師盡快跟她聯絡。」說到這裡,長相很秀氣的助理表情突然八卦起來。「老師,她是誰?你有什麼要緊的東西在人家手上?」

  「下次有這種電話進來,就不用告訴我了,直接打165反詐騙就可以。」羅品豐根本不為所動。

  「可是她很認真,還問我這邊的地址……」

  羅品豐不出聲了,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助理。

  當攝影師的好像都時興走性格路線,羅品豐偏偏是例外。他既不愛穿黑色破舊皮衣皮褲,也沒有狂野飄逸的長髮,但他有雙很銳利的眼眸,配上深刻而充滿男人味的五官,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助理乖乖閉嘴。

  「……那我就先回家了。」助理摸摸鼻子,開溜。

  結果助理才走沒多久,不速之客便上門來拜訪。

  他的工作室位於鬧區某辦公大樓中,除非約好,否則不隨便放人進來;助理下班離開時自然啟動了保全系統,結果來人顯然搞不清楚狀況,莽撞一推門,警鈴立刻大作!

  「哇!」客人自己嚇了一大跳,往後猛退幾步。

  結果又撞倒了門口擺放的大型盆栽,大花盆傾倒,裡頭堆放的白色小石、泥土全散了滿地,門口一張羅品豐親自從印度買回來的地毯就這樣遭殃。

  眼看她被迅速上來察看的警衛團團圍住,嚇得臉色發白,整個人直挺挺站著,猶如木樁一般,羅品豐真的很想置身事外,裝作是看熱鬧的路人,不想出面——

  「我、我是來找羅、羅先生的。」當賊都不夠格的來人遙指著門內的他,手正微微顫抖。「我是他朋、朋友。」

  「羅老師,這位小姐真的是你的朋友嗎?」盡責的警衛探頭對著他喊。

  說真的,「我不認識她」這五個字已經在舌尖,但最後關頭,羅品豐還是吞了回去,硬著頭皮承認:「是,是我的朋友。」

  「下次請小心一點,下班時間不要亂闖,等我們通報過再上來,好不好?」兩名警衛聯合起來教訓了那冒失鬼一頓。

  被罵得灰頭土臉,她像小老鼠一樣低著頭默默走進羅品豐的工作室。站在由精緻噴霧玻璃屏風、半人高瓷花瓶圍繞的玄關處,她緊張得全身僵硬,似乎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要打破什麼東西。

  ……而那是絕對有可能的。羅品豐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也是技巧地擋在昂貴的琉璃作品擺飾前,免得遭到意外——等著她開口。

  她,正是在舊金山害過他跌倒的那個怪人。

  這人真是災星!不管在美國、在台灣,都一樣。

  「我、我回來台灣之後,打電話找了你好幾天。」她的氣色比在舊金山時好些了,但臉色還是蒼白,有些驚魂未定。

  羅品豐立刻注意到的是,她不但換戴了隱形眼鏡,還剪掉了一頭美麗長髮。他在心裡暗暗喊了一聲可惜。因為她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可能就數那頭長髮了。

  其實她長得也不醜,只是很平凡,而且沒有自信。手長腳長,卻不知道要往哪裡擺,老是侷促不安,讓旁人看了都煩躁起來。

  「找我什麼事?」他淡淡地問。

  對方低頭,從皮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默默遞過來——

  他的皮夾!在舊金山被流浪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扒走的。

  饒是見多識廣、看過太多不可思議人事物的專業攝影師羅品豐,都詫異地瞪大了眼,始終沒什麼表情的俊挺面容上,終於出現了波動。

  他不敢置信地接過。雖然皮夾外表已經有點髒掉,也磨出了許多滄桑痕跡,但是除了鈔票不翼而飛之外,其它的,全部都還在。

  證件、名片、信用卡……甚至那些艷遇的電話號碼,一張也不少。

  「這……」他抬起眼,不解地望著來人。「妳找到了那個流浪漢?」

  她搖頭,緩緩訴說,解開了謎團。「我猜他只要現金,皮夾對他來說沒什麼用,應該會順手丟掉,所以就沿著路找了一下──」

  羅品豐瞇起了眼。「最後是在哪裡找到?」

  「就……路邊的垃圾堆。」她越講越小聲,莫名其妙地心虛。

  為什麼?一個陌生人、一個不重要的皮夾,讓她沿著街道仔細地找,還翻垃圾堆,然後千里迢迢地帶回台灣,主動聯絡,最後還送上門來?

  只因她覺得撞倒他不好意思?覺得有責任?

  「妳找了多久?」

  「沒有很久。也是運氣好啦,不然我那天晚上也是要趕飛機,時間到了就該走了,沒辦法一路找下去。」

  羅品豐不響了,目光如電地望住她,像是在研究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被看得不安起來,她下意識地想往後退縮,手一揮,差點揮中屏風──

  「站住。」羅品豐威嚴下令。

  對方果然立刻凍住,不敢亂動,那雙曾經讓他迷惑的彎彎鳳眼正望著他。

  奇怪,現在看起來,她眼睛其實也沒那麼小。

  「還、還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還有一件。」羅品豐說。

  對方簡直是屏息等著,等他發話。

  「我想知道……」他知道她在等,更加慢條斯理說:「妳叫什麼名字?」

  眼睛睜得更大,她傻住了。

  真是傻。羅品豐心裡忍不住可憐她。這名女子,真是從頭到尾、從裡到外,從美國到台灣……都那麼格格不入、完全不進入狀況!

  「我叫何、何敏華。敏捷的敏,華麗的華……」

  羅品豐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笑了。

  因為,她的名字還真是標準台灣人取法。缺什麼就補什麼。缺金的補金,缺水的補水,手腳笨拙的……就要她敏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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