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馴服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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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哪裡怪了?」他擰眉。「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是很好,但也很假。

  她輕輕咬唇。「其實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對吧?」

  「什麼意思?」他慍怒。

  她心跳一停,但仍鼓起勇氣繼續,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不吐不快。「你應該多多少少有點怨他吧?我是說,你不一定討厭他,也許還挺喜歡他的,所以才願意把總裁的位子交給他,可是你心裡,還不能完全信任他,或者該說你不允許自己對他打開心房……」

  她愈說愈凌亂,連自己也不明白想表達些什麼,但他卻好像聽懂了,眉宇郁惱地糾結。

  「夠了!」他厲聲制止她。

  她一愣。

  「不許你再說了。」他冰冷地擲落言語。「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對我說這些?」

  「我不是……我沒冒犯你的意思。」她慌了。「我只是……」

  「只是怎樣?」

  「只是希望你們兄弟倆能打開心結而已。」她脫口而出。「我覺得其實你們對彼此都有一份感情,為什麼不說清楚講明白?而且——」

  她驀地住口,驚駭地瞪著他冰封的面容,那令她心房,也逐漸凍結。「你別、別生氣,我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

  「誰說我們是朋友了?」他譏誚地打斷她。

  她愕然怔住。

  「你是我的看護,如此而已,誰說我們進展到朋友的關係了?誰允許你可以對我說這些話?」他一字一句,砍進她的心,教她心頭血肉模糊。

  原來他們不是朋友,原來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對……不起。」她習慣性地道歉。

  「你除了會說這三個字,還會什麼?」他鄙夷。

  她見了,如五雷轟頂,忽然想起好多年以前,他就是用這樣的表情看她,用這種不屑的口氣質疑她。

  她怎麼會忘了?怎麼能忘了當時的羞辱與難堪?

  她眼眶一熱,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排山倒海襲來的酸楚,驀地奪門而出,躲回自己房裡,將門鎖落下。

  她垂下頭,不敢放聲啜泣,只能安靜地流淚。

  一直都是如此,每當她鼓起勇氣,向哪個男人靠近一些些,他們便會不經意地刺傷她。

  那些為了追她妹妹而利用她的男人是這樣,他也是。

  是她太傻,才會以為這次也許不一樣,以為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願意信任她、依賴她,代表某種特殊的涵義。

  其實根本不是,在他心裡,她就是個看護而已,一個花錢請來的下人,他們倆的關係跟從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樣的,還是一樣……

  恩彤揚起眸,望向嵌在衣櫃上的一面穿衣鏡,鏡中的她,依然是那個文靜羞怯的女孩。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

  你以為他看不見你,就會喜歡上你嗎?

  帶著惡意的問話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迴響,在她心海激起哀怨的浪花。

  原來她雖然一直不肯承認,內心深處,還是偷偷地懷著夢。

  一個不可能的夢。

  「白恩彤,你真傻。」

  她破碎地呢喃,淚水,逐漸在眼裡凝結成冰——

  第七章

  她以為她是誰?

  憑什麼自以為是地猜測他的心,硬要闖進他從不為任何人開啟的心房?他又為何要為了自己冷漠地將她趕出去,感到歉疚?

  這股奇特的罪惡感是怎麼來的?他竟然為此徹夜難眠。

  鍾雅倫火大了,非常非常火大,對那個造成他失眠的罪魁禍首生氣,更對心情動搖的自己生氣。

  他幾乎整夜無法成眠,朦朧睡去後,夢裡卻聽見細細的啜泣聲,糾纏著他,雖然看不清那張哭泣的容顏,但他知道,那五官是含著幽怨的,因為他。

  因為他做錯了,因為他傷了她……

  「我沒錯!沒錯!」

  他懊惱地從夢裡醒轉,屋內一片靜寂,但那隱微的哭聲仍在他腦海裡作祟。

  她真的在哭嗎?他分不清是夢是真,極力壓抑住想潛進她房裡確認的衝動,他不想低頭,不肯認錯,她不能成為他唯一縱容的特例,她沒有資格。

  他坐在床上,強硬地等待天亮,等待她溫柔喚醒他的聲音,但她卻遲遲不來叫喚,他很確定窗外的世界已經甦醒了,幾隻麻雀快樂地吱啾著飛過,他能夠想像天色已微藍,遠方的山巒淡淡鑲上一圈金色陽光。

  她為什麼還不來?

  他等著,忽然有些慌了,傲氣隨著時間的前進一點一滴地消磨,他無法抑制狂亂的心跳,不情願地主動下床。

  他憑著腦海畫出的影像,準確地走向房門。

  「白恩彤!恩彤!」叫人的口氣就像個壞脾氣的大少爺。

  沒人回應。

  「白恩彤,我在叫你,你聽見沒?」

  依然沉默。

  到底怎麼了?

  他更慌了,硬逼自己冷著一張臉,慢慢地在屋內行走,敲她的房門,又到廚房、客廳轉了一圈。

  終於,他確定這屋子裡除了他以外,沒別人了。

  她不在了,不在廚房,不在客廳,也不在她最愛的露台,她總是輕巧地在這屋內來回走動,踩著細碎好聽的跫音,偶爾她很開心的時候,他還能偷聽見她輕輕地哼著歌。

  但現在,她不在了,人不在,聲音也消失,把他一個人孤伶伶地拋在這黑暗的世界。

  「白恩彤!」他憤慨地咆哮。

  難道就因為他昨夜對她說了那些重話,所以她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你忘了自己是看護嗎?!」他對著空氣抗議,原本囂張高亢的嗓音,逐漸嘶啞。

  「好,你走了就算了,走了最好,你以為我希罕嗎?」他倔強地呢喃,也不知道說給誰聽,高大的身軀頹喪地倒在沙發上,右手猶豫地摸索電話。

  但她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他愣愣地想,這才驚覺他完全不曉得她的聯絡方式,他找不到她。

  胸口慢慢地蝕出一個洞,原來當想見一個人的時候,卻見不到,是這種感覺,如此空虛,如此落寞。

  這感覺和他當年百般討好父親,得到的卻總是冷淡的回應、嚴厲的責備,很像;也跟母親每回抓著他哀哀訴苦,他卻無能為力的無助,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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