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雍鬆了手,俊薄的唇辦因懊惱而抿得死緊。
他又搞砸了。送她東西是想看到她愉悅燦爛的笑顏,結果他卻還是對她發起脾氣。但,能怪他嗎?誰叫她先是看也不看一眼,然後又說她不能收,就算是聖人也會被她惹得發火!
殷玄雍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凝聚理智把滿腔怒火澆熄,要自己揚起笑容別板著臉。他必須學著克制情緒,或許就是因為他太蠻橫了,她才只願意把他當成主子,而不是對他付出感情。
他執起她的手,那白皙的肌膚和玉鐲的瑩潤相互輝映,看到他所挑選的東西是如此適合她,他的心頭頓時被感動與滿足佔得滿滿的。他將她的手舉至唇邊,印在脈搏上的吻像在烙著封印。
「別摘下來,一直戴著。」他柔聲低喃。
這景象,讓何曦的心都顫了。叫她怎能不愛他?霸道得像小男孩般可愛,溫柔得像將她捧在掌心上,慷慨得像要將全天下擺在她面前,他對她好,她都知道,但她怎麼承受得起?她又有什麼資格接受這一切?
她好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直接衝進他懷裡,放肆地享有他的榮寵。她只能將另一隻手握得死緊,同時握緊幾乎要不受控制的心,把一切抑下。
「那是什麼?」他的問話拉回她的心神。
看到他翻動桌上那一本本畫冊,何曦一驚,隨即反而有種釋懷的坦然蔓延開來。由他發現也好,不然她真下知道要怎麼開口。
「這些都是名門之後、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王爺希望您能從中挑選一位適合的人選,好完成您的……」她還沒說完,就被他猛然將畫冊掃到地面的舉止給震得停了口。
「我爹希望?那你呢?」他逼近她,抬起她的下頷強肆地望進她的眼。「你的意思呢?」
他靠她如此近,那一字字緩慢吐出的灼熱氣息燙著她的肌膚,清楚地告訴她他有多憤怒。
「……小王爺……也該是……成親的時候了……」在他強悍的氣勢籠罩下,想了鎮日的委婉說詞半句也想不起來,只說得出這破碎的句子。
殷玄雍渾身一震,不敢相信真從她口中聽到這麼狠的話。她怎麼能?不願意給他戚情也就算了,竟還成為逼婚的幫兇,要他娶別的女人為妻?
「而你,要我去娶那些不知是圓是扁的女人?」
他的語調柔緩如絲,卻讓她從背脊竄過一陣涼意。她沒見過他這種反應,不似平常一樣被激到咆哮怒吼,像是將怒氣全都瞬間收斂,卻反而流露出一種讓人更加心驚的危險。
「嗯?說呀。」原本扣住她下頷的手改為以指腹輕畫過她的肌膚。
何曦緊張得心都快停止跳動,她想逃,雙膝卻發軟無法動彈。她逃下掉的,她是他的人,她永遠都逃不掉的。
「那些畫像都栩栩如生,將諸位千金的美貌都描繪得相當清楚。」明知眼前是懸崖,她還是得張著眼睛往下跳。「奴婢已先瀏覽過,覺得小王爺或許會中意簡王爺的二千金……」
殷玄雍制止她,那雙冷凜的黑眸變得深不可測。好大膽的她,居然還敢妄自推斷他的喜好?或許會中意?她真說得出口!這些年來,她難道不知他除了她之外誰都看不上眼嗎?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爹逼你的?」他附上她的耳旁沈聲問道。
她知道,這是他給她的最後機會,如果她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他還是能原諒她的。何曦閉上眼,像是將刀親自插進胸口那麼痛地說出——
「奴婢由衷支持王爺的做法,您不只該娶妻,最好還能盡快納妾,努力為殷家添後。」怕勇氣剎那間就消失,何曦一股腦兒地說出。
耳畔的呼息聲倏然停止,天地彷彿靜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聽不到他的反應,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無助地、膽怯地跳動著。
「該死的你!」他突然爆出大吼,一把攫起她重重扔至榻上。
趴俯在軟褥上的何曦雖然沒被摔疼,仍被他凶狠的力道摔得暈頭轉向,還來不及回神,他的身軀已隨後而至,手臂環過她的腰際將她下身提起,讓她變成跪姿,他的堅硬隔著衣物火熱地抵住了她。
「不、不……」察覺到他的意圖,何曦慌亂搖頭,想要阻止。
「為什麼你在惹惱我之前從沒想過後果?你濫用我對你的容忍,一而再地朝我的底限進這,你給過我機會說不嗎?」殷玄雍一手緊扣住她的腰制止她的躁動,一手去解褲頭。
「不要……我、我……癸水來了……」何曦羞得將臉埋進被褥裡。
殷玄雍先是怔了下,然後惱怒低吼,自後將她整個人壓伏在榻上。
何曦被嚇得發出一聲驚喘,感覺他還不肯停止,她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怕他真的氣到失去理智,不顧她的狀況霸王硬上弓。
幸好他終究還是靜止了下來,用沉重的重量壓得她無法動彈。
殷玄雍將額抵在她的肩窩處,既恨又愛的狂猛情緒讓他幾乎快要崩潰。
她怎能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他對她的感情她不可能不懂,卻還要他娶妻納妾、要他兒孫滿堂,而她竟沒將她自己編排進他的未來裡!
他的心能承受她多少次的摧殘?這次他已被逼到了爆發邊緣,如果不是她正逢癸水之期,他真的會就這麼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那下一次呢?要是她又做出更過分的舉止,他又該如何自製?又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得了他?
殷玄雍閉眼,任苦澀又心痛的滋味嚙蝕著他。許久,他才開始有了動靜,厚實的大掌鑽啊鑽地,擠進了她的身體和床榻之間。
何曦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做什麼不規矩的事,結果他卻是將手掌攤平放在她的下腹處,用內力溫熱了她。
小小的舉動,卻溫柔得讓她好想掉淚。這麼好的他,值得更棒的姑娘,她只會害他生氣動怒,拖垮了他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