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走到房門口,她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然是睡衣——
「誰幫我換衣服的?」她嚇得鬼叫,回頭用顫抖的聲音質問他:「難道……難道是你嗎?」
「嗯?」談銳司眼底掠過一抹詭光,然後低哼一聲:「嗯。」
「嗯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一點喔?」她雙手保護性地抱在胸前,卻又驚嚇地發現自己竟然連內衣都沒穿……媽媽啊……如果真的是他,她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嗯,就是嗯啊!」他語意不清。
正當她雙手握拳,情緒已經醞釀到高點,準備要發作的時候,房間突然被人推開——
「少爺—— 啊,小姐,您醒了嗎?」一名中年日本女子走進房間。
玉嫻傻眼,因為她聽到得是日文,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講什麼。
「少爺,小姐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秋子笑瞇瞇地對裡頭的談銳司這麼說。
「嗯,這傢伙看起來沒事了!」談銳司用日文回答。
玉嫻像鴨子聽雷,又沒聽懂,臉孔漲得通紅。
「可是,小姐的臉很紅,是不是……」
「沒事,她肝火太旺,喔,就是脾氣不太好的意思。」談銳司裂嘴笑。
「是嗎?」秋子也笑了。「不過小姐臉紅的樣子很可愛。」
「可愛?」談銳司看他一眼。整個鴨子聽雷的玉嫻先瞪回去再說,以防被偷罵,那她不是虧大了?「嗯。」談銳司挑眉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撇神秘的笑容。「需要我為小姐換衣服嗎?」
談銳司再看他一眼。「暫時不必。」他沉眼,低笑。
玉嫻好不容易忍耐到那位笑瞇瞇的日本媽媽走出房間,終於忍不住質問:「你們剛才到底在說什麼啊?」
「說什麼?」談銳司回答:「日文啊!」
玉嫻咬牙。「我當然知道是日文,我是問你們說話的內容!」
他盯著她。
她被瞪得很毛。「你看什麼?」
「她問我,她需不需要幫你換衣服。」他說。
「要啊 、要啊!那她幹嗎有走出去?喔,我知道了,是去拿衣服對不對——」
「我說不必了,」他打斷她的碎碎念。「就像來的時候那樣,我來幫你換就可以了——」
「談銳司!」玉嫻要殺人了。他居然露牙齒笑了。「跟你開玩笑的。」然後斂起笑容,正經看她。「睡衣是秋子幫你換的,她是這個別墅的管家。」
「秋子,是剛才那個太太嗎?她是管家啊?氣質好好喔!可是她剛才說什麼我都聽不懂。」玉嫻連珠炮的說話,因為看到外國人亂興奮的。
他突然身手,把她的頭髮揉亂。
「幹嘛!」玉嫻拍開他搞破壞的手。
「可愛嗎?」他咧嘴,面露沉思狀。
「什麼啦?!」她兇惡的吼回去。
「說你很可愛啊!」
「誰說我可愛?」她臉頰轟的發熱,吶吶地問。
「秋子。」
「我本來就很可愛啊!可是,你揉我的頭髮幹什麼?」
他不回答,又伸手揉她的頭髮。
「啊,你幹嘛啦!」她洠起來用力打他的手,五官全皺在一起瞪他。
他笑。「嗯,不凶就不像你了!」
「什麼啦?你有毛病喔!」她火大,忙著撥好一頭亂髮。
「罵人的時候,就不可愛了。」他盯著她,撇嘴低笑著這麼說。玉嫻愣住,避開他的眼神,臉孔熱得滾燙。「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莫名其妙!」
她碎碎念,臉卻熱得發燙……
不可思議地,她的腦子突然亂哄哄,一直在想他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像完全好了。」他忽然說。
「嗯?」她抬頭,眨眼。
「果然是一般人,隨便吃隨便養,退燒就完全沒事了。」他仰著臉用輕浮的口氣這麼說。
這是什麼話?「我是一般人怎樣?難道你是火星人嗎?!」她怒。
「會生氣?」他卻咧嘴笑。「會生氣就沒事了。」
她怒瞪他。
「喂,眼睛瞪那麼大,沒禮貌。」他糾正她。
第四章
等玉嫻弄清楚,自己真的在日本輕井澤、談家別墅的時候,她真是嚇傻了!「我到底離開台灣多久了?」
「一個禮拜。」吃晚餐的時候就只有他們兩人在大得不像話的餐廳裡,各自坐在一張長得不像話的餐桌兩頭,隔著至少三公尺說話,中間還隔了一大束鮮花。
奇怪的是,這間餐廳的傳音效果很好,談銳司不必大聲說話,坐在遙遠的這頭的玉嫻就可以聽得很清楚。
「完蛋了!我們繫上的教授朝喜歡點名的,點不到人就死當,我慘了啦!」想到這裡,她就煩惱的吃不下東西。
「我幫你請過假了。」他說。
「耶?真的嗎?」她的愁容去了一半。
「嗯,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她露出笑容。「算你聰明!不過,你家這幢別墅,也大得太可怕了吧?連餐廳都這麼大,有必要嗎?」她皺眉頭,四處張望。
「會嗎?」
「不會嗎?」
「還好吧!紐約長島的房子更大。」
「更、更大?」她傻眼。「請問你家還有什麼不大的嗎?」她根本沒辦法想像。
他撇嘴笑。「吃飯不要說話。」忽然糾正她。
「幹嘛突然這麼嚴肅?」
「你沒看到,旁邊傭人的眼神很怪嗎?」他提醒她。
「咦?」她轉頭偷看。「好像是真的耶!還好他們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啊,對了!昨天我忘了問你,你為什麼會說日文?」而且還是很流利的日文。他低笑,沒答。
玉嫻瞪著他吃西餐的樣子,突然發現,他跟自己大口嚼食物的模樣不一樣……
談銳司吃東西的樣子,實在比她這個女生斯文多了!
而且,他還很清楚餐桌禮儀,直到吃到哪道菜該用什麼餐具,不像玉嫻都亂拿桌上的刀叉。
難道,這就是平民跟有錢人的差異嗎?
忽然有點看不慣他那個優雅的樣子,她心裡產生了故意搞破壞的念頭,接下來吃東西的時候,她故意把餐具敲得「鏗鏗鏘鏘」,故意裝粗魯。
但是談銳司卻沒有反應,依然優雅地吃著菜,好像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