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巳垠眨了眨眼,愕然的呆站在原地,直到房門突然被褚力馭拉開,兩人四目相對,他才眨了眨眼的退後一步,讓同學走出房間,反手關上房門。
「你是認真的嗎?」他蹙眉問道。
「你指的是什麼事?」褚力馭問他。
「換個新娘結婚的事。」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剛剛人多,他也沒法好好跟老同學說上幾句話。
「你連要結婚這等大事都沒通知我,我從美國飛回來這種小事又怎敢通知你?」費巳垠瞄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哼聲道。
「上一次已經收過你的賀禮了,我不想再炸你一次,免得你會說我佔你便宜。」褚力馭挑唇道。
「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錯。」他嘲諷的說,眉頭卻忍不住因擔憂而再度輕蹙起來。「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問道,「我以為有了上回不堪回首的婚姻生活之後,你會變得聰明點,至少也會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反應,結果呢?這回又是誰逼你結婚,讓你不得不再次往婚姻的墳墓裡跳了?」
「沒人逼我。」褚力馭停頓了一下才說。
「所以你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他不客氣的問。
「孩子應該要有個母親。」他看著好友說。
「什麼?」費巳垠忍不住露出一臉愕然的表情,「你是為了那個女人留下來的雜——」見同學的眼神突然變冷,讓他急忙改口,「——私生女,才決定再婚的?」
說真的,他實在很討厭同學的亡妻,雖然他和那女人前後見不到五次面,但是一想到她曾經企圖背著自己的丈夫勾引他,他就想吐。他實在搞不懂伯父、伯母當年的眼光怎麼會差到這個地步,竟會選那種女人當兒媳婦,差點就葬送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還好,那女人死得早,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既然姓褚,就是我的女兒。」褚力馭堅定的對他說。
「你想做善事,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犯不著賠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吧?」費巳垠點頭眉頭緊蹙的勸他。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才怪!」
看著他,褚力馭的臉上突然掠過一抹猶豫的神情,隨即又抿緊唇瓣,像是在阻止自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似的。
「你想說什麼,同學?」費巳垠狐疑地問。
「你曾經對幾乎不認識的女人產生過性慾嗎?」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猶豫的開口問。
費巳垠輕佻眉頭,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將目光移到同學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說:「裡頭那位伴娘?」
他輕點了下頭。
「所以你才會突然決定臨時換新娘?」即使如此,還是很扯好嗎
「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什麼第一次?」
「對不認識、不熟悉的女人有性衝動的感覺。」
費巳垠張口結舌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這個同學是有那麼一點清心寡慾的跡象,但是也不至於壓抑到這個地步吧?拜託,他過去三十年是不是都住在和尚廟裡呀,竟然看到女人就有反應?
不過會發生這種異常,說不定……
費巳垠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祝你幸福。」
*** *** ***
婚禮會場內一片紊亂,原本新娘子的家人不斷破口大罵,本來還想攻擊代嫁新娘的,卻讓新郎渾身的危險氣息與冷峻神情威嚇住,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新郎將代嫁新娘帶離開會場之後,那批發了狂的瘋子才怒氣沖沖的轉移陣地,朝新娘休息室殺過去。
安名莉一個人以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安靜地坐在裡頭發呆,等著說口渴、到外頭去找飲料喝的伴娘回來。
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吵雜聲,她不解的回過神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心裡才這麼想著,原本緊閉的休息室房門就「砰」地一聲,被人用力推開,狠狠地撞在門邊的牆上。爸爸、阿姨、姊姊、哥哥,還有一些阿姨娘家的親戚們,一大群人突然像失控的火車頭般的衝進來。
她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才準備要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一記猝不及防的巴掌便狠狠地將她的臉打歪向一邊。
火燒的疼痛立刻從她臉頰蔓延至她全身。
「看妳做的好事!」安勝雄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道。
安名莉震驚莫名,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做的好事?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她沒有機會開口問,因為緊接著怒不可遏的指責與謾罵鋪天蓋地的朝她襲來。
「我問妳,妳是不是早就計劃好這一切?妳這個沒良心、恩將仇報的小賤人!」
「安名莉,妳怎麼可以這樣做?妳也姓安,爸爸的公司倒了對妳有什麼好處?妳太過份了!」
「說什麼妳也想幫忙,還說妳也會擔心爸爸的身體,真是屁話!我看妳根本就想害死爸爸,害死我們一家!妳的心怎麼會這麼狠毒?」
「當初根本就不該收養妳,賤人生的孩子就是賤人!」
安名莉面無血色的接受這一連串無由來的謾罵,本以為麻木的心瞬間又痛了起來。
「我到底做了什麼?」她勉強自己開口問道,蒼白的臉上像戴了個面具般的面無表情。
「姓褚的剛才已經在一堆人的見證下娶了妳的伴娘,妳最要好的朋友,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安以蕙對她大聲叫道。
安名莉整個人呆愣住,就算突然被雷劈到,也不會比現在更震驚與難以置信了。
「不可能的。」她直覺否認。
「事實擺在眼前,現場有一百個證人。」
「不可能的。」她搖頭又說了一次,目光從安以蕙臉上看向其它人,希望有人可以出來說句公道話。
沒有一個人有動作。
「你說該怎麼辦?我跟了你一輩子,連你搞外遇背叛我,我都還對你不離不棄,結果你給了我什麼?一間快倒的公司和負債纍纍的未來你叫我們母子以後要靠什麼過活呀?你這個沒用的男人!」阿姨伸手搥打爸爸,哭天喊地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