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什麼都辯駁不了!她一開始真的就是為了勒索梁家才轉學,才接近至尊的。
眼淚終於淌下,而且如決堤般越滾越多,盈滿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
「你……」她勉強才擠出這點聲音,「不打算聽我說嗎?」
梁至尊以絕無僅有的冰冷眸子看著她,突地揚起一抹冷笑,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了。」他後退幾步,梁夫人已經聞聲奔出主屋,「我給你兩天時間辦轉學,在我回來前給我離開這裡,我再也不要看見你!」
羅潯歌心痛得緊閉雙眼,淚水被悲昜壓擠而出,她淒楚的臉龐,讓梁至尊依然動容。
他現在恨死她了,但還是會為她的哭泣而難受。
他真是天殺的白癡、蠢蛋,他怎麼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
「不准哭。」他最後撂下了這句話,「你已經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哭泣了。」
梁至尊決絕地回身,直挺挺地走向主屋,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那背影是無情的、沒有溫度的,連一絲絲情感都沒有留下,那是她最後見到梁至尊的模樣。
那是她應得的!羅潯歌這麼想著,在這一刻,對著自己的父親──
揚起了一抹悲慼的冷笑,她失去最愛、最寵她的人……
*** *** ***
就當做我買了你兩個月吧!戒指、珠寶、衣服你全部都帶走,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個人!
你該知道我的,不要逼我用方法讓你消失在我眼前,大家好聚好散。
我回來前就離開,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這只是一場遊戲,現在是遊戲結束的時候了。
我算是認裁了!我是徹底的輸家,這輩子,我都不要再看見你那張噁心的臉!
嚇!女人眼皮倏地張開,全身冒著冷汗,映入眼簾的,是白淨的天花板。
她眨了幾下,幾乎確定這才是現實,才鬆軟身子地閉上雙眼,緩緩地坐起身子。窗外的天已濛濛亮,夏天的五點就能夠見到白晝的陽光。
她一定是太累了,女人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又夢到當年那個情景?
她撩了撩長髮,下床往浴室走去,她依然喜歡早起,呼吸最為清新的空氣。
冷水潑在白皙的臉上,讓神智趨於清醒,她對著鏡子用毛巾壓干臉龐,然後優雅地往陽台走去,打開落地窗。
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呢!真是奇怪,一定是做了剛剛那場夢的關係。
她淺笑,都七年了,那情景在夢裡,卻是真實得彷彿歷歷在目呢。
「小姐。」房門外傳來叩門聲,「您起來了嗎?可以用早點了。」
「好。」羅潯歌響應著,一甩長髮,從容地進入房內,再度關上落地窗。
七年了,從在梁家那一個早晨至今,已經過了七年的光陰。
七年改變了什麼呢?她走出客廳,跟了她好久的傭人張媽已經為她準備好簡單的早餐,並且到後頭洗衣服了。
經過七年,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雖然才剛滿二十五歲,但是她的早熟程度,遠遠超過許多同年紀的人。
經歷那個錐心刺骨的早晨之後,她在梁夫人的辱罵聲中迅速收拾,離開了梁家,也辦了轉學。看著跟在身邊呼天搶地的父親,她內心有無盡的矛盾,她為了得到父親的愛,做出了等同欺騙的行為。
但她不後悔,因為若不是父親,她根本無法認識至尊,也無法得到那種永難忘懷的愛,即使下場如此不堪,她從未後悔走過那一遭。
離開梁家後,她也徹底離開了父親,她轉去私立學校,以助學貸款完成高中最後一個學期的學業,接著以優異的成績順利地考取了第一學府。
而她與至尊的最後一面,就是那冰冷的背影,那天他就飛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來過。
與父親斷絕關係後,父親很快就搬離了他們過去的家,聽鄰居說,他欠賭債千萬,地下錢莊追討得凶,現在也不知道哪裡去了。那筆錢梁家出面幫父親付掉,因為父親當初對外拿著梁家的親家這面旗子到處揮舞,高利貸自然找上有錢的地方。
梁家很注意「名譽與聲望」,所以甘願付出大筆金額,消弭糾紛。
正因為他們很注重名聲,因此在她上大學後沒多久,小雜誌披露「梁至尊夫人」在外打工賺學費,名門夫人淒慘落魄的八卦,逼得梁夫人飛快派人要她搬去一棟公寓,並且外派傭人給她。
她原本是拒絕的,但是礙於情勢,她以必須給予租金的方式,接受了梁夫人的安排,自此之後,她跟梁家再也脫不了關係。
「小姐。」張媽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有些憂心忡忡地報告,「昨天我又收到了這些信件。」
張媽遞上一迭以橡皮筋捆束的信件,上頭全是以計算器打印或是報紙剪貼的字樣。
「又都是威脅信嗎?」她懶懶地看著。
「嗯,我拆了幾封,裡面都是威脅性的字眼。」張媽擔心地看著她,「小姐,他們連地址都知道,這會不會……」
「放心,光要進樓下,保安那兒就不是那麼容易。」羅潯歌輕鬆自在地挑起一抹笑,「別忘了,這是我的大樓。」
「說的也是。」張媽跟了羅潯歌幾年,早已把她當女兒般疼愛。「喔,這些我都帶著手套拆,是不是要交給律師?」
「我會的,你放心。」她微笑以對,優雅地起身,「我換件衣服,等一會兒就要出門……克威來了嗎?」
「還沒,應該快到了。」張媽必恭必敬地回應著,程克威是羅潯歌的貼身秘書,總是會一早來接她。
當初跟在這個有名無實的梁夫人身邊時,她還有點怨懟,莫名其妙從大宅被派到學區的小公寓照顧一個大學生,而且還是個被梁家驅逐出去的人!要不是她打死不簽離婚協議書,夫人也不必對她那麼好。
等開始接觸之後,她才發現羅潯歌是個相當聰明冷靜的女孩,她內斂的性格讓她為之鼻酸,多少次半夜聽見她悶在被窩裡哭泣,隔天又故作堅強,彷彿沒事般地生活,就不禁為這孩子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