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歌,最近過得還好嗎?梁家人有沒有欺負你?」陳大祥滿臉胡碴,進出梁家的衣著依舊不修邊幅,要是給梁夫人看見了,她一定會被念叨。
「沒有,大家都對我很好。」她的聲音微顫,因為她在等父親說到正題。
「是啊,你真是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大家都對你不錯……」陳大祥神色有異,終於露出詭異的神情,「潯歌啊,你能不能給爸爸一些錢?」
「錢?爸,我回來後不是先給了您五十萬嗎?」加上聘金有一百萬,才兩個月,怎麼會不夠用?
「哎呀,那一點錢哪能塞牙縫?」陳大祥皺起眉,有些心急,「你一定有零用錢或什麼的吧?多少拿一點給爸吧!」
「到底怎麼回事?爸,錢呢?」羅潯歌擰起雙眉,這情況根本有問題!「那一百五十萬到哪去了?你花到哪裡了?」
「你問那麼多幹嘛?有沒有錢說一聲!」陳大祥惱羞成怒地罵起人來,「你現在是出嫁了,就不屑你老爸了嗎?」
「不是這樣的!你不告訴我錢花到哪裡去,這樣我要怎麼給你錢?我這裡又不是印鈔機!」
一百五十萬……她可以用多久啊!羅潯歌越想越忐忑不安,除了賭博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讓父親花錢如水的原因。
「你的婚戒呢?不是有兩克拉的戒指?」陳大祥的眼搜巡到她光裸的雙手上,發現她竟沒戴著婚戒,「把戒指拿給爸!」
「婚戒……那是我的婚戒耶!」她突然慶幸把婚戒放在房裡。「您想拿去變賣嗎?會不會太過份了?」
「爸哪有那麼笨?我只是換一下上面的石頭而已。你不知道玻璃切割的也可以跟真鑽一樣,換一下就好了,反正那個傻小子又不會發現。」
羅潯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從逼她轉學開始,就是為了錢;敦促她結婚也是為了錢,讓她嫁入豪門,她就變成現成的提款機了!
至今,連她的婚戒都不放過!
「不可能!」羅潯歌斬釘截鐵地拒絕了父親,「爸,那是象徵我跟至尊婚約誓言的戒指,我不可能讓你拿去換什麼玻璃。」
陳大祥怒目瞪視著女兒,他現在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結果這個住在豪門的女兒竟然連一毛都不肯給?
「什麼狗屁婚約,你少在裝清高了!你不要忘記,當初是我叫你去勾引梁至尊的!」陳大祥氣得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是你厲害,直接把他勾上了床,還順理成章地嫁進梁家,現在跟我談承諾,笑話!」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當初是當初,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羅潯歌掙扎地想把手給抽出來,卻徒勞無功,「爸,我現在很幸福,我跟至尊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根本是想把我甩了!忘恩負義的賤女人,跟你媽一個樣子!」礙於身在梁家,他不敢出手,要不然他會打到羅潯歌不敢頂嘴!「有張漂亮的臉蛋就以為可以如魚得水?也不想想看這機會是老子幫你製造的。」
一拉一鬆,羅潯歌瞬間因為反作用力而向後踉蹌,直到撞上了柱子。
她重心難穩,跌倒在地,但卻立刻握緊雙拳,打算在今天把這件事給說清楚。
只是站起來時,她的眼尾餘光發現了站在涼亭石階上雙手拿著托盤,雙眼比今晨溫度還冰冷的枕邊人。
「至尊……」羅潯歌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卻發現自己難以動彈。
陳大祥驚愕地回首,發現他們剛剛吵得太激動,以至於沒有發現有人靠近。而梁至尊也是故意的,他從傭人那兒得知陳大祥前來,想親自打聲招呼,順便好奇地想知道這對父女為什麼常常在講俏俏話。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他此時此刻深刻地體會到。
「是這樣嗎?」他沉下聲音,看著眼前這對父女。
不是的!羅潯歌應該大喊辯駁,可是她現在卻只能雙眼看著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來……轉學、故意跟我作對,這些都是為了刻意吸引我的注意啊!真的很厲害,這招很高明,我那時真的只會注意到你。」
唯一敢睥睨他的女生,加上那優等生的氣質,洋娃娃般精緻的面容,神秘的氣息,這些都是讓他移不開目光的原因。
果然是全學年第一名的人,頭腦真好,知道怎麼樣才可以引起他的注意,也對自己的外貌有極大的信心。
「主動說要開房間的也是你……我怎麼這麼呆……嘖嘖嘖!」記憶飛快地浮現在腦海,跟動畫片一樣迅速飛掠,「你還敢說欣賞我的琴音?很厲害,事前做了很多調查嘛!」
琴音?陳大祥不解,什麼跟什麼?他怎麼不知道這段?
羅潯歌都沒有響應,她發現自己被凍住了,她無法言語、無法移動,只能眼睜睜看著梁至尊冷然的臉龐,耳裡聽著那句句無情的話語。
「我竟然會傻到跟你結婚……」梁至尊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強迫壓抑自己的痛苦,「我竟然……被你這種──啊啊啊啊!」
下一秒,伴隨著大吼,梁至尊把手上的托盤整個往涼亭裡扔去!
杯盤錯落,鏗鏘聲此起彼落,若不是陳大祥閃得快,只怕東西全砸在他身上。
梁至尊全身散發著怒氣,他恨恨地瞪著羅潯歌,簡直不敢相信,幾分鐘前的甜蜜跟幸福,全是計劃裡的一部分!
十七歲的婚姻,虛假得令他作嘔!
「聘金我不會收回,戒指你可以帶走,我買給你的東西也全部帶走。」梁至尊氣得全身顫抖,「你值這些價碼的,放心!」
羅潯歌咬著唇,全身發冷,她現在在他眼中,已經淪為出賣身體的妓女了……
「等等,至尊,有些事你誤會了。」陳大祥見女兒一直不吭聲,心急如焚,他怎能讓女鴨子飛了?
「你閉嘴!」梁至尊暴吼著,他不想聽見任何解釋,下一瞬間再轉向羅潯歌。
她為什麼不說話?她為什麼連動都不能動?為什麼像尊雕像似的被釘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而不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