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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我以為你嘴刁,不吃邵府廚子以外所烹調的食物呢!」他好笑地看她狼吞虎嚥,毫無大家閨秀的模樣。

  每次和她出門追查身世之謎,她這不吃那不碰的盡嫌人家手藝差,擰鼻弄眉地挑東挑西,等人家全上桌才說全撤了,慢條斯理地等著丫鬟搬出自家的料理才肯動筷。

  一次、二次倒不稀奇,可是她回回給店家難看,上了茶樓不點茶,入了飯館不點菜,踩平了糕餅店還給個白眼,直道難入口。

  她能在京城暢行無阻真是菩薩保佑,囂張的程度直追大貪官和坤之女。

  只不過一個天性驕蠻、刁鑽,仗著父親權勢任意欺人,而她是不自覺的得罪人,以自己的習性去評斷是非。

  「人一餓,什麼都好吃。」這味道嘗起來很像黃嫂的熏鴨。

  邵銘心的猜測並無錯誤,這烤雞正是從邵府廚房「借」來的,找不到雞的黃嫂整晚納悶得很,誤會是隔壁的老黃狗鑽過牆來偷吃。

  「唔!阿羿,你也吃一口,別盡顧著數我吃了幾口。」胃填了八分飽,她的無精打采全消了影。

  咬下送到唇邊的肉片,他最想吃的是蔥白小指。「還冷不冷?」

  「不冷了,你的暖玉真的好暖和哦!我渾身熱呼呼的。」她笑著取出合歡暖玉放在掌心賞玩。

  眼睛一利的藺亨凡有點笑不出來了,那暖玉似曾相識,若他沒看錯的話,西域進貢給朝廷的正是那一塊,而多年前已由乾隆賜給功勳彪炳的靖親王。

  這小子該不會是靖親王府的小王爺吧?

  靠著我睡一下,別玩了。」他也很熱,可是他卻得咬牙忍受。

  「人家不想睡嘛!我……咦……這個乞丐看來好眼熟哦!」她小聲的道,黑玉般的美目飄向廟中的另一人。

  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乞丐不都是一個樣,別想太多快閉上眼,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家。」

  不然他不敢擔保會不會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說得也是,乞丐都長那副德行。「一夜未歸,我娘肯定哭腫了雙眼。」

  嘴上說不睏,但沉重的眼皮逐漸往下垂,邵銘心頭一偏往靖羿的懷中枕去,酣然地進入黑甜鄉。

  火光熊熊照亮一廟的殘破,月老神像旁的蠟燭已燃了一半,半垂的燭油像失意人的眼淚。

  逼近的年關正如廟外的大雪,如火如荼的攏罩整個北京城,但歡樂的氣氛傳不進愁雲慘淡的邵府,遲歸的燕兒讓他們一夜無眠。

  「別怪老人家話多,有—句忠告一定要切記,上元節前莫讓邵家娃兒靠近水邊,劫呀!」

  「什麼?」

  猛一回頭,一陣強風吹進細雪,他竟沒瞧見老乞丐的蹤影,只留下令人匪疑所思的忠告。

  別讓她靠近水……

  第七章

  「靖羿人呢?他是不是故意躲著我,為什麼他人老不在王府裡?」

  嬌柔的喝斥聲如人無人之地般張狂,似狂風般掃過沒人敢回應,避之唯恐不及的紛紛就地找掩護,就怕慢人一步。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應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人稱桃花女的和灩艷如桃李,貌似王薔,體態嬌妍略顯豐腴,一雙桃花眼總是不安分的瞄來瞄去,秋波橫送地叫人招架不了。

  稱她桃花女並非因為多情,而是與桃花一般濫情,見著相貌堂堂的男子便花心亂顫,一副要與人攀談的模樣而不許人拒絕。

  死追活纏是她的拿手把戲,一見到喜歡的人就整天纏著人家,跟前跟後不管對方理不理睬,非要擒入手中方肯罷休。

  以她的容貌而論,足以入宮當個嬪妃,甚至是貴妃都不成問題,可是她的品德極為人所詬病,即使她身為皇上寵信的父親也不敢送個二手貨入宮。

  傳聞她人幕之賓者眾,上至王爺、貝勒和開國功臣之後,下至不入流的道、僧、戲子,只要長相不差她一概不放過,芙蓉帳裡嫌夜短。

  不過傳聞畢竟是傳聞,沒人敢真的上門求證,其父勢力無遠弗屆,朝中大臣皆懾其威,不敢與他作對,因此有關她的種種只敢在私底下討論。

  而她這一、兩年看上的目標是靖親王府的小王爺靖羿,失了魂似的三天兩頭上靖親王府找人,癡纏不休地非要當上少福晉。

  若有不順心則拿王府的下人出氣,動輒辱罵加以鞭罰,驕縱得令人髮指。

  所以王府上下都視她為女鍾馗,避如鬼魅.一聽見她馬車停在大門口,前庭的僕從立刻清空,幾乎不見一人如蝗蟲過境後的荒涼。

  不過她也不致無法無天的登門入室大展威風,通常她是趁靖親王上朝時才敢上門吵鬧,鬧到福晉出面安撫才訕訕離去。

  「王府裡連一條狗也沒有嗎?本小姐問話怎麼都沒回應?」真是沒規矩的下人。

  誰願承認自己是狗,管你喊到聲嘶力竭都不會有「狗」應答。一群躲在大廳外的僕從心裡如是回答。

  找不到主子剛從外頭回來的哈爾努赤沒接到同儕的暗示,一如往常地進大廳看親王下朝沒,然後才要轉至後堂察告福晉發生的事。

  當他一跨過大廳門檻,原本難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一腳在內一腳在外十分為難,想縮腳也來不及了。

  「你,王府的副將是吧!」見到她還敢往後退,簡直是一大不敬。

  等她當上少福晉後非好好整治他,看他還敢不敢輕忽她的存在。

  「是。」他神情僵硬的冷視著地,話少得只以單音代替。

  「小王爺呢?」她盛氣凌人地用眼角睨人。

  哈爾努赤故做恭敬的回道:「屬下不知。」

  「你會不知道?當本小姐是三歲孩童好哄騙嗎?」她當場拍桌子一吼。

  「屬下當真不知。」哈爾努赤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不知道誰知道,你這王府養的狗不是要跟著主子?」語氣輕蔑的和灩不當他是人看待,話多嘲諷地說他是一條狗。

  拳握在側的他仍然語調清冷,不為所動。「屬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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