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愕,他嚇到了,他這樣的反應讓她感到一絲痛快,對,痛快──其實他也很難過,他的難過不比她少。
「為什麼?」這一回,他沒有說好,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他不敢相信,又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那兩個字。
信任他,有這麼難嗎?
「這是你第四次提起離婚,總要給我一個理由。」他氣息不穩,語氣煩躁。他不解,本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眺Tone扯到離婚?
離個鬼!那捏住她手的力道,大得幾乎快將她手骨捏碎。
她知道他在乎,可他的在乎只限於她一人,還是對婚姻紀錄的堅持?
「我跟你之間……有無法化解的岐見。」她說,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他厭惡「離婚「這兩個字,痛恨她給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無法化解的歧見「是什麼東西?能不能具體一點說明?
他多想握著她肩膀搖晃大吼,「你就明說你懷疑我外遇啊!」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她相信他呢?
「你──」他差點對她吼,可想想,信任這種東西,他嘴上說「你應該相信我「,就能輕易得到她的信任嗎?
有這麼簡單嗎?
當初他質問小淨時,那個幾乎快瘋了的女人笑笑說:「要摧毀她對你的信任,費了我很大的工夫……」信任不是嘴上的保證,剛交往那幾年,她從來不曾懷疑他有可能出軌,因為他所做的一切,讓她信任。
就因為一個惡意破壞的女人,三番兩次說中了他為她做的貼心舉動,讓她壞疑、猜忌──有一個人與她分享相同的待遇?與其說,不如想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次相信他。
「無法化解的岐見是嗎?」他臉色陰沉的放開她的手。
「好吧,如你所願。」
他壓抑怒氣,用看沒有溫度、冷酷無情的眼神,凝望著臉色蒼白的她:心中不時的低咒著──
笨女人,你害慘我了……這下子李佑立三個字倒過來念能聽嗎?!
☆☆☆
她為什麼管不住自己的喘巴,又提了那兩個字呢?
呆坐在辦公室裡,許之伶望著沒有工作的工作表,她……沒事做了,相較之下,外頭人來人往,不停的有人走動,已經晚上八點了,卻還沒有人離開公司。
大家都在加班,只有她沒事做。
「之伶姊,你不要忙了,快去休息,這個我來就好。」她才要幫忙準備資料,因為會議室裡頭還在開會,竟被新來的工讀生趕走。
她連幫忙都不行嗎?他一定要這樣……搶走他們一手創立的公司,將她完全排除在外?
自她提出離婚那天後過了半個多月,他……反常的不再碰她了。
桌上擺著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那是小淨離職前留下來的,她將筆記本翻開,一張紙掉了出來,那上頭,是小淨留給她的話。
想要得到,就去爭取。
看到這八個字的當下,她腦袋一片空白,思索小淨留給她這句話的意義是什麼?
廣告台詞?文案?還是……語重心長的建議?
「伶姊,你不先回去嗎?」阿恬從會議室中跑出來叫外送,點人數時看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呢,等等回去得跟老大說一聲。
「我還有事,等一等。」她也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厚看臉皮待在這裡,她想,大概是因為……想見他吧。
好幾天沒有看見他了,也沒好好說上一句話……可笑吧?明明提離婚的人是她,卻還想跟他說上幾句話,這樣的眷戀啊……說分開談何容易?
「那你要一起吃嗎?我們想訂披薩。」
「好,麻煩你。」連準備晚餐這事情,都不需要她了。
原本,他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她親手打點的,可這些事情別人也可以做,他並不是非她不可。
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是嗎?
離婚其實沒什麼,她用這樣的方式報復,太幼稚了對不對?
可是她不甘心──
披薩送來了,工讀生把她的那一份送來。」伶姊,要不要喝咖啡?小張要去星巴克,老大請客哦!」又有人來問她需要什麼。
「好,焦糖瑪奇朵,熱的。」她點了一杯甜膩的咖啡,試圖提振一下自己的精神。
其實她沒有什麼食慾,但還是拿起咖啡,可撲鼻而來的肉味加海鮮味腥得令她皺眉,下一秒胃就在作亂了,她壓抑不了反胃的衝動,搗著唇衝出辦公室,踉踉蹌蹌的往廁所方向而去。
「,李太太。」不意在廁所前與前來開會的方仕程撞個正著,但她來不及打招呼,就先進去吐了。
「阿震,你去看看。」方仕程瞧她的模樣不太對勁,對保鏢倪震小聲吩對。
倪震看了老闆一眼,覺得這中年男人很不良,明明知道他跟李佑立的關係,也知道李佑立是一個多麼小器愛吃醋的男人,叫他去女廁看那傢伙的老婆,是存心害他們吵架吧?
「是。」心裡想歸想啦,人性中低級的那一面還是想要招惹一下李佑立,最好能逮到什麼把柄好兮他兩句。
方仕程先回辦公室去了,他留下站在女廁外頭,耐心的等許之伶走出來。
沒多久,見她出來了,他開口喚她,「李太太。」
「嚇──」她被嚇了一跳,沒料到會看見他。」倪先生。」
「你還好吧?」倪震看了看她蒼白的臉色,關心地問:「不舒服?」
「我沒事。」她微笑回答,「不好意思,剛才沒跟方先生打聲招呼。」他點點頭,沒再多說,跟在她身後走向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的門,就見李佑立笑著接待方先生。
他的視線淡淡掃過她,沒有停留,也沒有給她一句話。
「都準備好了,請進。」李佑立將方大客戶請進會議室,然後回頭喊了一聲,「小璇,你也進來。」直接略過她,叫了最近表現出色的小璇參與這個案子。
許之伶覺得好冷……今天寒流嗎?怎麼這麼冷?
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她和丈夫一起接待客戶,就算他們先前談了三次離婚,他不曾因私忘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