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我沒留意。」
「喂,你老實說,昨天工科系花跑來宿舍找你,是不是跟你告白?」
「靠,工科系花,那個34E的美女喔?!」一頭挑染金髮的副社長誇張驚嚷,打量陶雨陽一副老實樣。「她跟你告白?」
他解釋。「我們都是陶藝社社員,我是總務,她是副社,她只是來找我問採購陶土的事。」女同學的確是來找他表達追求之意,他已婉拒,不想公開談論感情問題。
「媽的,她跟你講話時盯著你看,最好你們討論陶土可以討論出那種情意綿綿的表情啦!」陸毅妒恨地以肘拐他一記。「你這傢伙,不愛聯誼,嘴又不甜,竟然一天到晚有女生告白,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當然是因為他帥啊,體格好,又很會穿衣服。」副社長很專業地將陶雨陽從頭瞧到腳。「以同樣身為男生的角度來說,我得承認你很會穿衣服,大家都穿襯衫加牛仔褲,在你身上就是特別好看。」
「其實我不太會搭配……」他的衣服大多是辛純恩幫他買的,購買時她會教他怎樣依款式和色彩穿著,想起她只為他與她男友挑衣服,他感覺甜蜜,又有點澀。
陸毅道:「一般人像你這麼帥,早該交幾打女朋友了,可是從大一認識你到現在,你都獨身,我看你也不像gay,該不會——和那個常常打電話的找你的高中女生有關?她才是你的最愛?」
陶雨陽淡淡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副社長插口:「說到高中生,我上禮拜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認識幾個超辣超正的高中妹妹,現在高中妹妹都超開放的,出來幾次就同意交往,交往幾次就……嘿嘿。」
陸毅瞪他。「高中生很多未成年的,你別亂來。」
「我又沒說我跟她們做了什麼,就算做什麼也是她們自願的,憑我這張臉和高超舞技,高中妹哈得很,一個個自動貼上來,我在派對上示範幾個國標舞動作,有個漂亮妹妹就愛上我了,說要加入我們社團,我叫她今天過來——喔,說人人到。」瞧見門口的人影,副社長興奮地嚷:「喂,進來。」
高的女孩身影步入室內,一頭俏麗短髮,柔軟的針織洋裝擁抱她優美的曲線,最惹眼的是那雙渾無瑕疵的長腿,蹬著帥氣短靴。她像天際閃現的流星,瞬間攫住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陶雨陽。
那張姣好臉蛋化了淡妝,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了她,辛純恩。他沉下臉,原來副社長說的女孩是她。
「大家好。」辛純恩先向所有人打招呼,瞧見陶雨陽,她笑著快步走向他。「雨陽!原來你也參加了國標舞社嗎?」
「我沒參加。」陶雨陽向陸毅介紹。「她就是常和我通電話的女孩,辛純恩。純恩,他是我室友。」他瞧向副社長,後者心虛地摸摸頭,不敢看他,一雙眼只盯著辛純恩。
辛純恩笑咪咪道:「不好意思,我這麼突然跑來。我很想學國標舞,那天遇到你們副社長,他說你們社團會收其它學校的學生,我就很想加入,會不會太冒昧了?」正副社長對她看到兩眼發直,她加入大概不成問題,可雨陽怎麼了?好像不大高興。
「當然,歡迎你加入。」陸毅示意女同學帶辛純恩去認識環境,隨即將陶雨陽拖到角落逼問。
「原來你早就認識這麼正的學妹,難怪不把工科系花放在眼裡,給我招認,你們交往多久了?」
「我說了我們只是朋友。」陶雨陽無奈。
「少來,她這種正妹根本是電視上才有的美少女藝人,你怎麼可能不心動?而且之前你生日,她還用打工的錢買手錶碰碰送你,家政課做餅乾也送你,上個月她在逛街,打電話說看到適合你的鞋子,問你的尺寸,當場就買了,叫快遞送來宿舍給你,你還常常跟她熱線聊天,男女朋友都沒你們這麼黏!幹麼不乾脆在一起?」陸毅早就對室友和高中女生的你儂我儂很有疑問。
「我有時幫她補習數學,不肯收費,所以她會送些禮物給我。我其實不擅長穿衣服,都是她幫我採購的。我們是好朋友,當然常常打電話聊天。你知道我們最常聊些什麼?她的男朋友,或者有誰在追她,她問我意見,討論對方的優缺點,或者她失戀了,我聽她傾訴心情,好朋友不就該這樣?」
「所以你和她真的是純友誼?」見陶雨陽點頭,陸毅將信將疑。
「這不難理解嘛,可見雨陽不喜歡純恩這型的,他喜歡的大概是和他一樣的乖寶寶。」副社長眼睛還盯著辛純恩。「既然你們只是朋友,那我追她沒關係嘍?」剛才辛純恩一進來,陶雨陽瞪他的眼光好犀利,嚇得他出冷汗。
「聽你剛才的口氣,我以為你已經追到她了。」陶雨陽當然介意,但他哪有理由阻止?
副社長訕訕地笑。「我是講得有點誇張,不過她真的對我有好感,不然我怎麼有辦法約她來。」
「那是因為她想學國標舞,她自己剛才說的。」陸毅挺起胸膛。「身為社長,身為雨陽的室友,我有義務好好照顧他的好朋友。」說完就大步走向辛純恩。
副社長追上去。「喂,你講不講義氣,她是我邀來的,是我要追的!」
「這和義氣有啥關係?她又不是已經成為你女朋友,大家公平競爭……」
陶雨陽留在原地,看兩人爭先恐後地過去向辛純恩獻慇勤。兩年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追求者,她的身邊總圍繞許多人,他們被她的美貌和爽朗個性吸引,沒多久社員們已在為她示範舞步,她被包圍著,笑聲陣陣愉快地融化在空氣裡。
他不打算加入他們。他無須真正靠近她,她已近在咫尺,她挑的襯衫和長褲貼著他身體,她送他的表貼著他手腕,指針的滴答代替他的心跳聲,愛情在他血管裡鳴響,在[好朋友]的外衣下,他們的距離近得像呼吸連著呼吸,遙遠得像天堂與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