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沒有家教?姊姊們在問你話,你會不會回答叫?!」鳳夫人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姊姊妹妹?她和上官天羽還沒有那層關係呢,她們何必來攀親帶故。
「鳳姊姊,別生氣,暖兒妹妹還不懂府裡的規短,往後住久了,自然會慢慢懂的。」桂夫人走上前,笑看調停。
她的聲音引起項暖兒的注意,抬眉,微燮。這聲音在哪裡聽過?好熟悉。
「暖兒妹子,在這裡我們以蕊夫人為首,她是最早嫁進相爺府裡的,我們都稱她一聲大姊,鳳夫人年紀雖然最輕,但論輩不論歲,我們都得喊她一聲二姊,你可以不喊我三姊,直接叫我桂兒,但我會把你當親妹子疼惜。」桂夫人的手壓上她的肩。
分明沒異狀,可項暖兒就是機伶伶地打了一身寒顫。
說不出為什麼,桂夫人的聲音、態度,所有表現明明都是親切溫和的呀,是她被訓練得對人無法產生信任嗎?
香荷在一旁看了,只覺憂心。
怎麼辦?未來小姐跟了相爺,勢必要學會和夫人們好好相處啊,可小姐的高傲態度……
她連忙拉起笑臉,替每位夫人送茶。
「鳳夫人、桂夫人、蕊夫人請用茶。」
許是太心急,茶送到蕊夫人身前時,她竟偏手,滾燙的茶水全一擺在蕊夫人的裙子上頭。
蕊夫人登時尖叫,慌得香荷下跪磕頭。「對不起、對不起,蕊夫人,香荷不是故意的。」
「好痛!我受傷了」
蕊夫人的婢女連忙圍過來,大家忙成一團。
項暖兒沒上前探看,視線反而落在一旁的鳳夫人和桂夫人,她們在微笑,眼見蕊夫人落難,反而開心地揚起眉頭。
這樣的「姊妹」呵,真是世間少有。混亂中,蕊夫人讓婢女扶回房。
桂夫人似笑非笑,柔聲道:「鳳姊姊,我早就說別來了,這裡的主人不歡迎咱們,說不定還會藉機生事,您不信,這會兒,蕊姊姊不就著了道?」
幾句撩撥,更加拉高了鳳夫人的不滿。她踢踢跪在地上的香荷說:「你給我站起來。」
香荷乖乖依了,沒想到身子未直,便先迎上一個力道。
啪!猝不及防間,輕脆響亮的巴掌落在她臉上,她撫著臉,嚇得說不出話。
「鳳姊姊,壓壓火氣啊,打狗看主人,惹惱了暖兒妹子,枕邊幾句話,相爺從此不到你房裡,吃虧的還是鳳姊姊啊。」不輕不重的幾句話,挑上了鳳夫人的痛處。
桂兒沒說錯,相爺這段日子鮮少到她那兒去了,往常,她是最受寵的,蕊夫人、桂夫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可這個長得不怎樣的女人出現,就奪了相爺的所有注意,可恨!
項暖兒則暗自忖度,倘若這三個人是她的對手,那麼最具威脅的,不是咄咄逼人的鳳夫人,而是體貼親切的桂夫人。
「我還怕吃虧不夠?」
鳳夫人發了狠,抓起桌上的熱茶直就往項暖兒身上砸去,她輕巧閃過了,對付幾個女人,還不需要亮出武功。
見茶盅沒打到她,鳳夫人不甘心,一個、兩個、三個……桌上可以砸的東西全砸光了,可項暖兒連半點濕氣都沒沾上。
見狀,鳳夫人簡直氣瘋了,打不到主子打奴才行吧,她一把抓起繡籃裡的剪子,就往香荷臉上戳去。
掠身、揚手,項暖兒的動作快得沒人看清楚,下一刻,鳳夫人的手就被牢牢制住。
她奪下剪子往後拋,不過是一個輕輕的後拋動作,誰也沒注意,卻倏地傳來桂夫人的尖叫。
眾人同時回頭,驚了。
怎麼可能!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那把剛被奪下來的剪子,竟不偏不倚插進桂夫人肩窩,觸目驚心的鮮血,一下子染紅了錦襖。
霎時,驚叫聲、哭喊聲,把靜溢的屋子弄得烏煙瘴氣。
項暖兒皺眉,與桂夫人四目相對,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詭話讓她驚心。
她……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她不動作,腦子飛快運轉,組織起所有的狀況。
是意外嗎?桂夫人的肉不是豆腐,那一拋,她連半分力氣都沒使,就算準頭夠,也不會插進她肩窩,造成那麼嚴重的傷口。
所以是刻意的?她抓住剪子往自己身上扎?
這種說法更沒有道理,她不必做那麼大的犧牲來剷除異己,若她真想,早在她進府之前,就動手解決頭腦簡單的鳳夫人和蕊夫人了,她們不會是她的對手。
那麼,為什麼?
有什麼道理,讓桂夫人把她當成頭號敵人,真的是香荷說的,因為上官天羽對她處處不同?
第4章(2)
尚未摸索出頭緒,上官天羽就先進了門。
一進門,鳳夫人就投進他懷裡哭訴。
「相爺作主,我們不知道哪裡得罪暖兒姑娘,讓她使了手段,先是蕊姊姊燙傷,然後桂妹妹受傷……」
鳳夫人話沒說完,上官天羽便拋下她,直接奔往桂夫人身邊,動手封住她週身穴道,一把將她抱起來。
「來人,請太醫!」
臨行,他反身看項暖兒一眼,那一眼有著不解、懷疑和不信任。他認為是她的傑作。隨便,她才不為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做解釋。
「怎麼辦?我闖禍了」香荷驚魂未定。「怎麼辦?我害了小姐,小姐會被趕出去……小姐……」她奔到項暖兒身邊,撲通跪下。「小姐……怎麼辦?」
沒有怎麼辦,趕出去就趕出去,她還怕沒地方待?
最壞,不過是回到主人身邊,只要她持續殺人,完成每件任務,她就會長命百歲。
冷冷地,項暖兒嘲起一抹笑意,嘲諷自己。
地上的血清洗乾淨了,整整齊齊的屋子再看不見紛亂。
香荷捺不住性子,四處打聽,每帶回來一點消息,都要說上老半天。
她說,桂夫人的傷無大礙,只是皮肉傷,養個幾日就會痊癒。但這樣,相爺恐怕會留在後園陪伴桂夫人了,她想替小姐解釋也解釋不來。
她說,蕊夫人的腳傷也不嚴重,紅了一片但沒起水飽,蕊夫人沒多說話,只是默默淌著眼淚,看得下人們義憤填膺,把她們當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