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烽火二:拓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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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我所知道的一切已經都告訴警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你們可以去查我的筆錄。」她頭暈目眩,想逃走的感覺更深刻了。

  「請進。」那個侍衛顯然對她的抗拒渾然無視,只是往門旁邊一站。

  平藍向拉斯爾投去求救的一瞥,這種情況下,拉斯爾當然也救不了她。

  唉!

  她如上刑場,沉重地走進病房。

  她不知道自己在排拒什麼。總覺得好像知道太多事情——例如西海的身份,或這些大人物為什麼對他如此關心等等——就會改變他們之間的一切。

  她喜歡和他鬥嘴,鬧氣,喜歡那些和諧而沒有壓力的相處時光。任何可能破壞這份平和的事,都讓她潛意識地抗拒,不願意接受。

  病房裡,一道高大偉岸的身軀挺立在正中央。

  有些男人,無論歲月過去多久都對他們沒有影響,阿比塞爾就是這樣的男人。

  時光或許會在他的眼角鐫上紋路,發間染上白霜,但是無法折損他剛強不屈的意志。

  西海,也是這樣的男人。

  「妳就是目擊證人?」阿比塞爾的嗓音低沉。

  平藍先瞄病床一眼。西海雙眼緊閉,兀自沉睡著,他整個人包滿紗布,手臂連著點滴,被單蓋在他胸口一半的地方。露出來的部分紗布份量已經不少了,不知底下又有多少傷勢。

  聽說燒傷是所有傷口中最痛的一種。她的眼睛酸酸腫腫的,不敢再看向床的方向。

  「我是在場,但是我不確定自己算不算目擊證人。」深呼吸一下,整理好情緒,她才回答。

  「妳看見了什麼?」

  平藍歎了口氣。「那時候能見度不高,我只看見個蒙面人從我身旁走過去,比我高大概十公分左右,應該是個男人。」

  「妳怎麼知道他是男人?」阿比塞爾面無表情地問。

  這要怎麼解釋?

  「他胸部很平坦,骨架比女人寬,還有走路的方式,總之,除非他是一個正在考慮動變性手術的女人,否則我認為他是男人的機率比較大。」

  「妳那個時候為什麼會正好在外面?」阿比塞爾冷冷地道。

  ……他該不會把她當成嫌疑犯吧?

  「我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而已,一切都是巧合。」平藍重重地聲明。

  阿比塞爾濃眉一皺,顯然對她截至目前為止所能提供的消息非常不滿意。平藍在心裡無奈地攤攤手,她已經說了她能幫上忙的地方不多了啊。

  「阿比塞爾,放她一馬吧。」一道慵懶沙啞的嗓音如天籟般響起。

  平藍心頭一酸,險險就掉下淚來。

  他醒了。他沒事!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

  「她是唯一見過嫌犯的人。」阿比塞爾的電眼終於從她身上移開。

  「你不是沒在荒山野外露宿過,在那種光線下,誰能看清楚誰長什麼樣子?」西海對她勾勾手指。「娃娃,過來幫我一下。」

  平藍吸吸鼻子,快步走過去,幫忙他把病床升上來。

  一次升一吋,讓他慢慢調整重心。西海邊坐起來,邊無聲地喃罵著。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可是他連一聲抱怨都沒有。

  可能是吸鼻子的聲音太響了?西海終於坐起來之後,指尖溫柔地觸她鼻頭一下。

  「布娃娃,妳不會是要哭了吧?」

  他的指觸很粗糙,因為幾乎每根手指上都纏著紗布。平藍用力把喉間的硬塊嚥回去,氣呼呼地瞪著他。

  「什麼啊?是被你滿身藥氣熏的!」

  看見她又恢復精神,他輕輕一笑,結果害平藍又差點想掉下眼淚。

  他能說話了。

  他脫離險境了。

  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阿比塞爾靜靜看他們兩人鬧了一下,才開口:「許小姐,妳若想起任何的細節,請隨時和獄警他們聯絡。再細微的小事都可以。」

  平藍頓了一頓,一張蒙著黑布的臉孔突然閃過她心頭,這次,帶著一個更明顯的特徵。

  「有痣!」她突然喊。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她。

  她努力把那張飄過去的臉孔再抓回來,一點一滴地回憶那半張沒被蒙住的臉。

  「他的眉心有一顆痣,在這裡。」她在自己雙眉間點了一下。「天色那麼暗,我一開始以為是光影的變化,可是現在想想,那個黑影一直在固定的地方,不管他怎麼轉換角度都一樣,可見應該是一個痣。」

  兩個男人都皺起眉頭。阿比塞爾丟下一句「我先出去一下」,便快速地離開病房。

  平藍鬆了口氣。

  終於能幫上一點點忙了,無論這個差點燒死西海的人是誰,她都希望他趕快被抓到,然後被千刀萬剛。

  「做得好,娃娃。」他輕觸了下她粉淡的唇。

  平藍很想把那根手指咬下去,可是他現在已經傷痕纍纍了,她歎了口氣,決定放他一馬。

  好一會兒兩個人都沒出聲。她情緒還沒控制好,而他……她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待雙眼一和他的黑眸接軌,發現他正盯著她的粉唇看,眸底的男性興趣任何人都不會錯認。

  平藍又好氣又好笑。

  「先生,你現在身受重傷,躺在病床上!」她威脅地提醒他。

  「所以妳可以任意地宰割我,布娃娃。」他懶洋洋地挑了下唇角。

  她瞪著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拿這個皮皮的男人怎麼辦。

  如果他是好好的一個人,她就好好地在他身上電兩個孔出來,但是欺負躺在病床上的人,勝之不武。

  而且,她兩個小時之後,就要離開了……

  「你知道像阿比塞爾那種人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平藍突兀地說。

  「什麼?」

  「就是他們動不動就會把自己搞得很偉大。」她兩手往前胸一盤,堅定地點頭。「普通人最大的志願頂多是當個老師或醫生,再沒出息一點的當個秘書什麼的。但是像阿比塞爾那樣的人,隨隨便便丟出來都是『 救國救民』 、『推翻暴政』 ,害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

  西海低沉地笑了起來。

  「就我所知,某人一出手就救了整個拓荒隊,好像也蠻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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