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投機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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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可笑的是她逼得太急,反而讓他下定決心要成親,只是新娘不是她。

  她的心有多痛他可知曉?他怎能如此狠心對待陪伴他七年的枕畔紅顏?

  她不美了嗎?

  「新娘子有我美麗嗎?她會溫柔的服侍你,細心照料你的需要,如我這般不忮不求的奉獻嗎?」

  對著銅鏡,她悲憐自己的處境,左手一握捏碎一把木梳,木屑刺入她的指肉不覺痛,怨慰的眼淚一顆顆滴落,她有太多的不甘。

  口裡說著不忮不求,可實際上她的慾望大如牛蛇,一心巴望著當上堡主夫人,有眾多侍婢伺候著,還要有揮霍不盡的銀兩和心愛男子的獨寵,絕不許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很貧心卻不自知,自以為高貴地不與人平起平坐,旁人稍微不敬就端出一堡之母姿態教訓,惹得無人願意靠近她而獨守空樓。

  「曉風,你過來。」

  關曉月咬咬下唇的走近她,「娘,我回來了。」

  「誰給你的布娃娃?」她溫柔的問,心中想著只有那個人會給她布娃娃,一陣暗喜讓她顯得更加艷麗。

  「是……是姨。」

  「哪個姨?!」段玉娘的表情立刻變得很難看,像要殺人。

  「一個很漂亮的姨,她住在引鬼濤。」而且很凶。

  「引鬼濤——」刷地手一握拳,她尖聲的一喊。

  娘又生氣了。「姨說我可以常常去引鬼濤玩,爹不會罵人。」

  「這個賤人!沒想到他真的把刑家的賤女人弄進堡裡,他要置我於何地?」怒不可遏的段玉娘將胭脂盒丟往窗欞。

  「娘,不是姓刑,我聽黑叔叔說姨姓沙,是爹在半路上搶回來的。」她剛一說完,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戰曉風,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和身份低下的人講話,他不配,你是戰家的千金小姐。」她在心裡向自己催眠,女兒是她和堡主生的。

  「娘。」她眼眶含淚不敢哭出聲,怕惹來更多責打。

  「賤人的東西不許要,明天我叫爹給你買更多新的布娃娃。」段玉娘妒恨的搶下女兒懷中的布娃娃扔向窗外。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滾動。「娘,它是小花呀!爹留給我的遺物。」

  哭著跑出去的關曉月不理會娘親的叫喊,趴在草叢裡找她的小花。她其實很明白自己是誰的女兒,可是娘偏要她忘記。

  段玉娘倚著窗,望著女兒抖動的肩膀上下聳著,為了關青留下的一個破布娃娃翻動會割人的利草。她可以過得更好,錦衣玉食唾手可得,何必在乎一個死人的東西。

  她是戰家的血脈,戰家的大小姐呀!

  不成,她絕不能把堡主拱手讓人,他是她一個人的,他是她的天,其他女人沒有覬覦的份。

  裙擺一拉,她像急火般衝向議事廳,每個月十日他都會在那裡接見各商行負責人,核對帳目。

  女人的貧與癡,令她快步地走過花階,無視背後跟隨著的哭泣小女孩,那是冬天的雪花在冰凍稚幼的心靈。

  此刻的段玉娘不是母親,而是自私的夜行鬼。

  吞沒良知。

  ※※※

  「出去。」

  含冰的森冷語氣出自面色鷙寒的男子口中,深厲的黑瞳迸射出鬼肆的寒光,絕情而殘酷,毫不帶溫度的推開緊黏在身上的絕色女子。

  曾經,她是美麗無雙,如今,嫉妒和私心已逐漸奪去她原有的光華,如珠玉失去光澤後不再引人疼惜,打回石的原色卻依然混跡在玉帛中,猶自陶然。

  唇是硃砂盾如黛,顴骨圓潤頰生渦,雪般肌色芙蓉面,翦翦水眸漾漾,宛如春神臨波。

  但不知足的心破壞了一江春水,唇是魅人眼勾魂,以往嬌柔蒙上驕色,癡纏不休的女人惹人煩心,艷如桃李最易凋落。

  以色侍人而無寬厚之心,食久必乏味,段玉娘就是看不透這一點,一心盼望著野鴉成鳳,盡往羽毛塗染顏色,然而七彩之光難掩烏沉本色,終究飛不上枝頭。

  「你的行為已嚴重干預堡中運作,回你的東廂房。」若非受義弟所托,他早將她逐出堡。

  「不,我一定要和你談談,你不能再拒絕我。」她只求在戰鬼堡中有個依靠。

  戰醒風手一揚摒退商行管事,只餘黑、白侍衛及少數服侍的下人,他倒要瞧瞧她能厚顏到何種地步。

  「說。」

  凌厲而疏遠的冷冽嗓音叫她心頭一慄。「你真的要娶妻了嗎?」

  「嗯,」她早該知情了。

  「是刑家二千金?」她要問個明白,不甘淪為明日黃花。

  「不是。」

  段玉娘收起鄙夷目光,「聽說你帶回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還讓她住在引鬼濤?」

  她一步也未踏進過,怎能叫個賤婦捷足先登!

  「我的女人不容許你批評,你還沒這個資格。」他眼神一利,奪魂之冷光慄戾。

  「誰說我沒有,我也是你的女人,依先來後到的規矩是我為長。」她略激動地上前一步。

  「我可不記得和你拜過堂、行過禮。」哼!竟敢在他面前端起正室夫人的架子。

  「我……」她語塞,繼而哀怨的垂下眼,「七年相伴不算假吧!」

  「與其買個妓來服侍,你的床較近。」他的意思是討個方便罷了。

  他一向懶得去挑女人,有個現成的女人缺乏男人來滋潤,一來他能順應關青的托寡,二來解決積欲的問題,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七年來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在外行走時不免有眠花宿柳的機會,鬼從不苛待自己的慾望,一有需要必召妓侍寢,來個一夜歡情。

  由於堡中女子少,男子盛,為了紆解他們那方面的需要,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召個妓女團進駐南邊平房,待個三到七天左右離去,其中的花魁會先伺候他再做其他人生意,但是都不久留。

  鬼魅作祟的問題一直困擾著鬼戰堡的男人,鮮有女人願意成為堡中一員,來此的妓女們皆不知身在鬼戰堡中,鎮日連夜的歡愉叫她們無暇去分心窗外的鬼哭神號,總以為是姊妹們在快意中的高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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