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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四周看熱鬧的人們不禁嘲笑地盯著她手裡的貓,紛紛交頭接耳著。

  因為信任他眼底透露出的一絲暖意,所以爭晴昂起了下巴。「沒錯!而且我相信它是會帶給人快樂的寶物!」

  人群之中終於響起了一陣訕笑聲。

  唉,沒想到晴兒真的對著聖上說出這些話——丁喬文已經忍不住嘴角開始抽搐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在眾人面前意思一下地出口教訓她,耀帝便開口了,而他一開口差點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好吧,朕相信你。」他微笑點頭。

  她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靨。然後,雖然很不捨,她還是走到他前方,將懷裡的「快樂」抱給他。「我把『快樂』送你!」

  他聽出她的不捨了。微垂眸看向她遞抱上前的白貓,沒想到,原來睡得沉熟的貓竟忽然打開一隻琥珀色的貓眼睨向他。

  「喵……」懶懶地朝他出聲。

  他不由得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他怎麼覺得,這只肥貓是在跟他打招呼?

  「咦?它醒了……」它一出聲,爭晴才發現它好像醒了。「……啊,怎麼又睡啦!」沒想到才一下子,它又閉起貓眼,還立刻打呼嚕。她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將它往他懷裡塞,還邊解釋道:「快樂它應該是喝醉了。它很喜歡喝酒,你一定要提防,別讓它離你的酒太近,否則它會把你的酒偷喝光。」已經在叮囑他要注意的事了。唉,好像是要把終於養大的女兒嫁出去的娘喔。

  玄溟只一個眼神,藍天雲便走來將白貓接了過去。

  「相爺,朕帶走這隻貓了,你不反對吧?」目光轉向正可疑地用大袖子掩住自己半張臉的丁丞相,含笑道。

  丁喬文不著痕跡地放下袖,表情正經沉穩得一如他尋常在眾人之前的模樣。基於臣子之責,他還是勸道:「陛下,這貓性情不馴,在微臣府裡惹出不少麻煩,臣擔心——」

  玄溟一揚手,阻斷了他的好意相勸。「相爺不必擔心,宮裡會有專人看顧它,朕料定它應該只是頑皮了點兒而已,沒事。」雖然已看過它在酒宴上「玩鬧」的成果,不過他的確沒丁丞相的擔憂。更何況,爭晴還一心一意要把「快樂」送給他……

  果然,見到「快樂」被藍護衛抱走,玄溟還表明了這番話,她立刻鬆了口氣,露出欣喜的表情。

  「陛下,謝謝您相信『快樂』!」她趕忙謝過他。

  頷首,他的唇角有笑。「不,是朕該多謝你贈與的寶物。思念它的時候,本王允許你隨時可以進宮來見它。」等於給了她在宮內暢行無阻的邀請函。

  不少名媛千金聽了不禁倒吸一口氣,更加又妒又羨地看著這「女憑畜牲貴」的幸運兒。

  爭晴卻不知自己已經成了眾女眼紅的對象,更不明白他這一開口究竟代表了何等特殊意義,因此她一聽他說還可以去見「快樂」,她也只是單純地感到開心。

  沒多久,在皇家侍衛的護送下,耀帝的車駕回返皇宮。

  而擠在人群中目送玄溟離去的爭晴,不自覺雙手按著自己的胸口,拚命想壓下難受的心情。

  趁著爹他們還沒將注意力轉回她身上,她趕緊閃回她的小院落。

  蹲在房門後,看著「快樂」平常睡覺的木箱子,她撐著下巴,出神了。

  雖然他是那麼說,可她也明白,她怎麼可能隨時想「快樂」就隨時可以去找它!它待的地方可是王宮,而他……他是皇上啊!

  如果他是普通人該有多好……

  心口還是悶悶的,而且她知道她會悶的原因不全是為了「快樂」,是那個男人。

  明明他們算起來也不過才見了第二次面,中間還隔了長長的一年,但為什麼現在他才離開,她就已經開始在想著他?雖然不明白是他對她說話的語氣、或看著她的眼神,還是彷彿唯有在她面前才會出現的暖笑,讓她的腦子全被他的身影佔據,不過她肯定,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莫名其妙地想著一個人。

  用力搖搖頭,她站起來,走到小桌前倒了杯茶喝。

  不行!她可別再胡思亂想了。就算他們是「舊識」,就算他客氣地說了她隨時可以進宮,但她也不能當真。

  深吸一口氣,這時,她才終於發現自己衣裙的髒污。趕緊跳到鏡子前,仔細瞧了瞧自己,然後,她發出了一聲羞愧的呻吟——天啊,她……她剛才竟然就是這模樣出現在他眼前……

  讓她死了吧!

  難怪她爹一直對她皺眉頭,而其他人也老是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可她努力回想,再努力回想,卻發覺他看著她的神情好像沒有任何一絲異樣,但他……他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她一身的狼狽?還是他太好心了,決定對她亂七八糟的樣子視而不見?

  唉!

  頹然歎了口氣,她把擦洗完臉的巾子甩回架台上,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丟臉丟定了,乾脆不再想地重新振作起精神。她動手將身上的衣裙換下,再換上方便做事的輕鬆衣裳。

  很快地,她從後門溜了出去。

  她希望他真的快樂。就算他是一國之君,她、一年前要送他的祝福還是沒變。

  第三章

  「叩」的一聲,硬生生打斷了玉階前琴姬正撫弄的美妙琴音。

  琴姬的面色一白,立刻收手,朝椅榻上的帝王誠惶誠恐地跪伏在地。「皇上!」明白皇上對聲音有著超乎尋常的挑剔,就連新進宮不久的她都曾耳聞,曾有樂姬因在陛下面前彈錯一個樂聲,而被罰彈同一首曲子三天三夜的傳言,所以她現在可嚇壞了。

  椅榻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把玩著小几上的玉杯,他凝眉斂目,俊臉不怒而威。

  「下去吧!你今天是在殘害朕的耳朵。」他平常是不雞蛋裡挑骨頭的,但今天他這位琴姬一段琴聲裡就偷偷挾帶了三、四回歎氣——別人是聽不到,偏偏他想裝作聽不到都難。

  等到琴姬慘白著一張臉退下,另一旁正讓宮女捶著肩、慈眉善目的高貴美婦悠然開口了:「皇兒,怎麼了?是誰惹你心情不好?你難得來陪母后,我可不准你把壞心情帶到我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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