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假好心。」允樂回頭低嚷,還對他扮個鬼臉。
他無奈,看來她對他誤會極深,單純的好意都被曲解。
「別叫我,你走開!」允樂倔強地走在前頭,她不會忘記他是鐵石心腸的大壞蛋,狠心棄喜桃於不顧。
望著她的背影,風滄亦不再說話,默默跟在她身後。
看來護送公主回京這個任務並不比保護皇上輕鬆啊!
秋老虎肆虐,頂著烈陽趕路任誰都吃不消,更何況是養尊處優的允樂公主。
這和秋遊登山不同,中途不能休息,風滄亦越不哄她,允樂越要和他唱反調,反正只要風滄亦說東,她非得說西不可,存心反抗他,不知不覺間,竟變成某種意志力的竟賽。
捏著手中硬邦邦疑似食物的東西,允樂懷疑它真的能下肚,她皺著眉,捏了又捏。
「是什麼?」她狐疑問。
「饅頭。」風滄亦拿羊皮水壺喝水,回道。
饅頭?
允樂從沒見遇這麼硬的饅頭,應該說它真是饅頭嗎?說它是石頭還比較像。
拋了拋手中的饅頭,允樂眼角餘光偷偷覷向正專注打量四周情況的風滄亦,小小報復心蠢蠢欲動。
嘿嘿!
允樂存心惡作劇地將饅頭朝風滄亦丟去,沒想到會正中目標,饅頭打中他的後腦勺後彈得老遠。
「……」吃驚地瞪著滾到地上的饅頭,再慢慢看向陰森森的風滄亦,允樂突然有種想拔腿就逃的衝動。
說真的,她沒想到會打中,原以為他武功高強,照理應該能躲開啊……咬緊牙,風滄亦面色鐵青地瞇眼看著允樂,溫和平靜的面具破裂,經遇這些年的磨練,他已很能控制自己的脾氣,偏偏遇到這個淘氣的公主,再好的修養也要破功。
話說回來,他被這麼大的「暗器」襲擊倒頭一遭,沒能躲開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沒有察覺殺氣?
「你……你想幹嘛?」見他目露凶光,允樂作賊心虛的結巴,已做好逃命準備。
「看來公主不喜歡吃饅頭?」這句話他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我只是想確定它是饅頭嘛!」允樂鼓起腮幫子,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不是饅頭難道是包子嗎?
換作別人,他早一劍砍了他的腦袋!偏偏她是公主,而且還是允樂公主,風滄亦咬咬牙,硬是忍了下來。
「你別老瞪著我……人家又不是故意打中你。」允樂悄悄挪挪身子興他拉開距離,以保安全。
瞧瞧他瞪人的眼光,像要把她生吞下肚,嚇死人了。
「……」
「抱歉啦∼∼」允樂噘著唇道歉,可惜表情很沒誠意。
很生氣,偏偏對她莫可奈何。
「公主如果不累,我們就繼續趕路吧!」風滄亦必須很努力才能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而不是衝過去把她抓起來打屁股。
話落,風滄亦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頭。
咦?沒想到他就這樣放過她!
原以為他會很兇惡的衝過來把她先這樣再那樣,結果沒有耶!除了壞嘴巴、冰塊臉,其實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可怕嘛!
「走就走。」
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感,看著他微微扭曲的俊顏,允樂掩唇偷笑,發現自己愛上這種感覺,逗他超好玩。
原來不只他能把她惹到抓狂,她也可以啊!
粉頰綻開甜甜的笑窩,允樂揮揮長衫跟在他身後起身。
第三章
趕了一整天的路,允樂的腳好痛,白玉般的小腳丫被靴子磨出水泡來了,輕碰一下都會疼得想掉淚。
此時,允樂坐在一塊大石上休息,沉默寡言的風滄亦則坐在另一頭升起火堆。
入夜後山林寂靜無聲,偶而驚起幾聲狼嗥,枝椏搖動樹影憧憧很是恐陌,允樂害怕地看看四周,再看向對著火光沉思的俊顏,很沒用的往他的方向挪動。
「喂∼∼風滄亦,風大俠。」她低喚,試圖找話題聊以驅散心中的恐懼。
風滄亦冷冷揚眸。
「皇兄為何只派你來接我?」小手環膝,允樂嘟嘴問。
這個疑惑已經在她心中很久了,為何不是昭公公帶著宮車人馬遇來,而是偷偷摸摸的像怕被人發現?
「臣不知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別騙我,你一定知道原因。」允樂最飛快截去他的話,她很敏感的,感覺得出其中異樣。
母后死後,皇兄曾允諾等時局穩定就會接她回去,這是她在晉寧行宮日日夜夜唯一的期盼,但眼下的情況和她想像的大有出入。
「如今朝中紛亂,大臣們各有意見,皇上擔憂他們會拿公主作要挾,所以命臣過來暗中護送公主回宮。」只是沒想到暗中保護變成護送公主逃難了。
「可是皇兄不是登基了?」允樂疑惑反問。
「皇上雖然已經登基,但朝中仍有大臣存有二心。」風滄亦俊眉緊擰,這是他一直不放心離開皇城的原因之一。
「是嗎?」允樂斂下眸光。
皇兄的處境似乎比想像中艱難,朝廷之中的險惡和鬥爭不是性子單純的她所能瞭解。
「你可知想謀害本公主的人是誰?」
「不清楚。」他老實答道。
朝中想阻擾瑾南國與寒泉國聯姻的人不少,究竟誰有膽派人剌殺允樂公主?沒有確切證據他不想妄下斷言。
不知道、不清楚,他根本沒認真回答她的問題。有種再準確不過的直覺,他根本不想護送她,只是迫於無奈。
這個感覺讓她莫名不快,她撇嘴。
「問你什麼都回答不出來,那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臣什麼都不知道。」風滄亦淡淡回答。
目中無人的傢伙!他是存心氣她的嗎?她都紆尊降貴先開口跟他說話了,他老擺出冷冰冰的棺材臉不打緊,還愛理不理的。
或許天生八字不合,說話不到兩句就想吵架。
允樂負氣地道:「風滄亦,本公主不想再爬山,要乘馬車搭轎子!」她的腳痛到連站都是問題,再這樣繼續走下去只怕就要費了!
「不行。」風滄亦依舊想也不想地拒絕。
「為什麼不行?」好像打從她遇到他開始,就不斷在問為什麼、為什麼!越問越生氣,她和他梁子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