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帆…娘很希望妳能夠有一個好歸宿,有個人保護妳。」孫夫人語重心長,輕輕摸著女兒的頭髮。保護她?內心不免跳了一下。自從去年李冰執意對她驗身之事後,母親就彷彿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但,該只是為她毀容而愁煩吧?
她緊咬著唇,疼惜母親,緊緊抱著她。她好想告訴母親,她有羅雋,她愛羅雋,她多想讓母親認識羅雋,但是為了鳳紫鴛,羅雋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還有李冰…她一怔,思忖了一會兒。
這也許正是個機會!
「娘,咱們這附近搬來了一個人,這人是京城來的富商,聽說他還是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娘,乾脆請他來幫我看看好了。」
「妳足不出戶,藏身閨閣之內,聽誰說的?」
「當然是喜兒跟我說的呀。」
啊?站在一旁忽然被點名的喜兒眨了眨眼,心裡很無辜,卻見夫人朝她看來,連忙點頭如搗蒜,趕緊接著編說道:「是街邊打鐵的蔣伯說的。」
「是啊,娘,蔣伯有個遠親就是在樓家做事的。」孫少帆坐起身來。
「那位富商大夫姓樓?」
「嗯,他叫樓五。娘,讓喜兒去請他過來幫我看看好不好?」她趁此機會讓母親認識羅雋,同時把羅雋捧為孫家貴賓,李冰便無法暗中唆使
狗官對付羅雋了。雖然此事她是臨時決定,來不及通知羅雋,不過她與羅雋心有靈犀,相信他會知變通。
孫夫人望著女兒眼裡的光芒,一臉狐疑,轉頭對喜兒道:「既然如此,妳去請樓大夫過來一趟。」
「是,夫人。」
李冰外出回府,聽管家說家裡來了大夫,是從京城來的樓五,在小姐房中診問,一張臉色冰冷,馬上來到西側樓院。
「老爺。」孫夫人兩名丫鬟在廳外等候房內,看見李冰馬上見禮問安,
聲音傳到了房內。
李冰負手不語,不久就見夫人走出來。「相公,你回來了。」孫夫人和顏悅色,溫柔婉約,聲音輕柔。
「夫人,聽說妳給少帆找了大夫,所以我過來看看。」
「相公,有好消息呢!樓大夫說,少帆的臉可治、可救,可望復原。」孫夫人眼裡有著激動淚光。
李冰聞言,儘管滿腹質疑,表面上仍然笑道:「果真如此,那真是太好了!等少帆恢復容顏,夫人就不需整日愁煩了。」
自從女兒毀容,孫家失去歡笑聲,孫夫人再沒了笑容。
她深深望著相公,一雙沉靜眼眸彷彿將他看透,她卻沒有言語,神情婉柔,笑著點了點頭。
李冰一番心思都在房間內,啾著房門道:「夫人,我想!」
「相公,你入贅孫家,把我一雙兒女當成親生子女看待,這陣子又為少帆費心盡力,妾身真的是非常感激。……相公,抱歉打斷你的話,你方才想說什麼?」
李冰一怔,內心立有警覺,卻深望著夫人溫柔眼神,柔和笑容,不見異樣!…是他多心了。
「沒什麼。夫人,我只是想見見樓大夫,倘若他真能治好少帆,那該親自向他道謝。」
「相公說得沒錯。這會兒樓大夫還在為少帆診治,這裡是我女兒的閨房,相公,我們到大廳去等候吧。」孫夫人輕輕搭著丈夫的手,仰頭望著丈夫冷峻的臉龐。
李冰一震,狐疑地瞇眼啾著她一臉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是自己多心……他果真是疑心生暗鬼了。
去年驗身之事,他是一時失了理智,事後他故意不對夫人解釋,便是怕有愈描愈黑之嫌。他表現坦蕩,後來夫人也釋疑了,這一年來他更小心謹慎,她不可能會知道的。
「…好,走吧。」
孫夫人留了一個丫鬟下來,給樓大夫帶路,便和相公離開樓院。
閨房之內,孫少帆沒有言語,表情複雜,眼有淚光。
房門未關,外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受母親的保護……
是她多心了嗎?娘…是不是發現了?
羅雋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孫小姐,妳轉來轉去,心不在焉,要本大夫如何為妳療治?」她抬眼見他一臉正經,不苟言笑,好像把大夫扮上了癮,差點就笑了出來。
「抱歉,樓大夫。」一雙靈眸生情意,癡癡將他望,毫不掩飾對他的深情愛意。
羅雋面色微窘,瞥一眼旁邊的丫鬟,緩緩放開了手。
「啊,小姐,我看診治還要一些時候,奴婢去為樓大夫準備些點心吧。」喜兒識相,笑嘻嘻地欠身退出房間。
孫少帆馬上投入羅雋的懷裡。「雋,我好想你!」
他兩手將她抱住,嘴角有了笑意,「不是才剛分別嗎?我看妳睡得香甜,不忍叫醒妳,趁天色未亮,令護衛把妳送回來。睡得好嗎?」
她埋在他的懷裡點頭,「是黑護衛嗎?他怎知我的房間方位?」
「……不是。」羅雋若有所思,想想也不需瞞她,說了還可讓她安心,便實言道:「三年前安親王曾經遇刺,慶幸有驚無險,他建議我養一批影護衛備而不用。此次出門,我把他們帶來了。」
這麼說來,她根本不需擔心他的安危。孫少帆聽完,完全鬆了口氣,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娘看你很滿意呢。」母親初見羅雋,似乎為他的年輕和高貴斯文氣息驚訝,差點失態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娘親如此窘迫呢。
羅雋只是微笑,親吻著她的長髮。
「不過沒想到你會說我的臉還有復原機會。看你自信滿滿,我娘充滿希望,我都開始擔心了。」
「一切都是為了要見妳,與妳『日久生情』,讓妳順利嫁給『樓五』。帆兒,不管我能否醫好妳的臉,我想請令堂將妳許配給我。好嗎?」
孫少帆忽然身子僵硬,緊緊抱住了他,沒有言語。他深知她不可能答應嫁給「德親王」,才出此下策。這的確是非常誘人的好主意,她可以保住好朋友的秘密,又可以與他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