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爸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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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宮爺想問什麼?」她枕著他的肩,抬頭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纖指輕揉著他的額際。

  「曙臨,三月為什麼叫三月?他是三月生的嗎?」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抓下她輕揉的柔荑。

  毛曙臨定定地看著他,感覺想從他眼中瞧出什麼端倪,半晌,她才緩聲說:

  「不,他是十月生的,他早產,是山上一些鄰居們幫我照顧他的。」

  宮之寶精銳的眸沉了幾分,思及她一個不解常事的傻姑娘,面臨提早出生的孩兒,在這山野之間,肯定是慌足了手腳吧。

  「那為什麼叫三月?」

  「因為我跟他爹是在三月相遇。」說著,她笑了。

  「他爹叫什麼名字?」

  毛曙臨怔愣地看著他。他從不問的,但現在一問就問得好深入,教她無法招「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她吶吶地道。

  「為什麼?」他的心在鼓動著,他用盡氣力才能壓抑這狂喜狂悲的滋味。

  「因為……他失去記憶。」她笑喃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所以你都叫他爹三月?」因為他跟她在三月相遇?在生下兒子之後,就為兒子起了三月的名?

  她掉落第一顆淚,剔透得彷彿是初晨的朝露。

  「所以我們在秦淮河相遇時,你一直看著我而不出手相救,是因為你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幻覺,對不對?」

  她掉落第二顆淚,燦亮得恍若是劃過天際最美的流星。

  「所以你怕我真被雷給劈中,那是因為我曾經對你許下過誓言,而後卻又不告而別?」因為知道他頭痛,以為他的起誓成真,所以怕他再起誓,若沒做到,屆時就要死在雷劈底下,對不?

  她掉落第三顆淚,清靈得恍若是山中激泉濺起的水珠.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卻不敢說,怕失去?怕配不上我?」他問得好急,再也不能冷靜。

  毛曙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看著他急切的質問中所鐫鏤的溫柔。

  「……因為你根本不記得我啊。」她苦笑著,淚如雨下。

  她怕,說了他不信;她伯,他已經不愛她了;她怕,自己配不上他;她怕,一旦貪求,他會離她更遠,所以不敢奢求、不敢期盼,只要能再遇見他,就算他早已忘了,她也很開心。

  茫茫人海能夠再重逢,這已是老天莫大的恩惠了。

  「傻丫頭。」他發狠地將她摟進懷裡。

  她無師自通的推拿,是因為他;三月的倔強臭脾氣,與他如出一轍;她珍愛的錦扇,她精細的繡工,在在透露玄機,她眸中的綿綿情意,一直都存在,為何他都沒發現?在秦淮河岸相逢時,她熟悉的推拿,為何他從未感覺異樣?

  他才傻,最傻!

  「十年前,我被義兄宮澤給打傷推落山崖,那時是三月,但當我醒來時,已是五月,我猜想,許是我失去了記憶或怎麼著,但我那時管不了,只想報仇,只想把宮澤繩之以法,忘了我空白了兩個多月的記憶,忘了在這兩個多月裡,我邂逅了此生最美的記憶。」他怎能忘了她?怎能忘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

  「十年前,我瞧見你被人推落山崖,於是我跑回山谷,在屋前的溪裡救起你,十年後,我們在秦淮河相逢,那時我想,我一定在作夢,否則怎又會瞧見你在河裡?」她傻氣笑著,淚流滿面。

  「傻瓜!」他發狠地將她摟得更緊,心跳得好快,熱氣衝上雙眼,他的眼好澀,但是心好痛快。

  「你離開後,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你,只好在這裡等你,一直到了兩年前,三月受下了鄰居們的數落,硬是要帶著我離開,哪兒都好,就是別待在這裡。」現在的她,終於可以把所有的話都說出來了。「但是我想找你,我想你,好想你……」

  宮之寶靜靜聽著,想起三月說過的話,紅了眼眶,下知道該自責還是該氣惱。

  「離開谷底,我才知道原來天下這麼大,也想不到我們可以在金陵再重逢,雖然你不記得我了也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我的。」她輕撫著他的頰,看著他恍若不再受頭痛所累,開心地又淌下淚。「但當我發現宮府在金陵是富甲一方時,我就……」

  「不要我了?」他啞著聲。

  她笑得無奈。「我原是那麼想的,但一見你的頭痛也許是違背誓言所致,我就想要幫你恢復記憶,找了好多東西給你瞧,你卻還是記不起,讓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怕這頭痛會一輩子跟著你。」

  她的心念轉折太多,想要他,卻又因為身份差距太大想割捨,偏又擔心著那反撲的惡咒會糾纏他一輩子,不得已接近他,這一相處……她就哪兒也走不了了。

  恐懼不安和茫茫然,她都必須獨嘗,誰也不能與她分擔,誰也不知道她自個兒的氣息,他的味覺記得她的手藝,他的觸覺記得她的推拿,她的存在就是能夠教他安心,每個跡象都在告訴他,她在他心裡佔有多重地位,他怎能忘?

  忘了一個如此愛他憐他的女人,就連愛與不愛,都教她如此為難。

  「只要你好,我就好啊。」她說得理所當然,她的世界是以他為中心,繞著他旋轉,為他的喜而喜,為他的痛而痛。

  「若我娶了別人呢?」

  「那也是我的命啊。」她笑得甜美,是完全的奉獻,不計較回報的給予。「我能做的,只是減輕你的痛楚而已。」

  她輕揉著他的額際,輕吻他的臉頰,就像十年前的那段歲月裡,她都是這樣一路揉著他入睡才停歇的。

  「我的頭再也不疼了。」他的嗓音更沉了,因為她的吻,她的碰觸。

  「你全都想起來了嗎?」她柔笑著,淚眼瀲濫。

  「沒,記憶很破碎,但無所謂了,即使記憶不再,我依舊愛你,只是……」他欲言又止。

  「曙臨,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他想了又想後,終於問了。「你以往是不是都這樣安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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