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愣了下,但神情很快的恢復正常。她微笑道:「那個人……終於承認我們在交往了?」
「咦?」
陳小姐嘴角微微上揚,可是笑容中卻含著些許悲傷。「他年底就要結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是我們繫上一位老教授的女兒。」
呂書儂於是沉默了,靜靜聽陳小姐描述他們那掩人耳目的交往,以及在知曉對方訂婚後她前去質問時他那教人心寒的態度。
「他竟然說,就算他結婚了也不影響我們的關係……他究竟把我當成什麼?」說及此,陳小姐不禁落淚,想到兩人在交往時所受的種種委屈,終於崩潰了。「我一次都沒有和他在街上手牽手走過,可是他和那個女人卻可以那樣光明正大……我什麼都給了他,他卻什麼都有沒有給我……」
呂書儂聽著,貼心的遞上面紙。儘管心聽得酸了,但她還是維持冷靜。「那麼,你們最後一次發生關係,是你自願的嗎?」
陳小姐搖頭。「我拒絕了他,可是他以為我只是鬧脾氣……」
之後的話,呂書儂不聽也明白,她歎一口氣,終於瞭解了警方為何不受理此案。
「好,我明白了。就算你們正在交往,對方在你不情願的情況下做出侵害的行為也是事實。有關這部分,我會再和對方的律師談談。」
畢竟,她能做的也只是為陳小姐爭取更好的賠償。
眼前的狀況對她們太不利,若真打起官司來,在法庭上,她的委託人很可能會遭受到許多不合理的對待。相較於此,還不如極力向對方提出指控,以得到一些現實上的有利條件。
「我知道了。」陳小姐點頭,咬牙落下淚來。「我只是……很不甘心。」
結束了這次的面談,呂書份不否認心情有些沉重。在立場上,很明確的被害人是陳小姐,可是問題在輿論上她卻一點力量也沒有。被交往中的對象強迫發生關係,儘管是非自願的,可是在兩人已有交往事實的前提下,男方性侵害的罪名能否成立,還是一大問題。
想到女性在這個社會上的無力,呂書儂歎了口氣。
這時候,她的專線響起,於是她拿起話筒。「宇文律師事務所呂書儂。」
「儂儂,我是邑初。有關那個案子,你調查得怎樣了?」
「剛好我手上有些疑問要向許律師請教。倒是你,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明明不是你吧?」她有些好笑的問。
「不,現在變成我了。」察覺出她一愣,周邑初繼續道:「許律師最近在忙另一件大案子,暫時抽不出身。當然,這只是檯面上的理由,事實上也是我爭取來的,你認為原因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周邑初,我說了,我現在有交往的對象。」
「我知道,可是我也說了,那並不影響我打算做的事。」周邑初一笑,然後語氣一輕,「所以呂律師,有關這個案子的細節,我們不如今晚見面聊聊?」
呂書儂翻白眼,服了他公器私用的功力。老實說,這件案子的確還有多個疑點懸而未決,也知道周邑初在投入正事的時候絕不會扯到那些有的沒的,但今晚……
「抱歉,我今天不行。」
「喔,有約?」
「……對。」儘管章為曄到現在仍未捎來隻字詞組,可那句「明天見」仍舊迴盪在她腦海中,制約著她的行動。
然而,那個束縛著她的男人,卻直到晚上六點多,仍一封簡訊也沒有。
有沒有搞錯!心裡大聲嚷著,想到為了他可能只是隨口而出的三個字心心唸唸,呂書儂覺得自己好沒用,晚上的時間一下子空出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乾脆她打給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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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兩人自交往以來的見面,似乎都是由他主動的。儘管他的號碼早已明確地存在她的手機裡,可是從她這兒打去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
她這下恍然大悟,搞什麼!每次她都怨他不找她,可是她又何嘗主動找過他?
下了決心後,呂書儂撥出電話。在等待他接聽時,她的胸口不自覺怦怦跳,耳根子全熱了。
「您撥的電話無人接聽,將轉接至語音信箱……」當冷漠的機械女聲自電話另一端傳來,瞬間澆熄了呂書儂渾身的熱情。
「真是的!」她掛斷電話,無力地趴在桌上,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蓄積的力氣統統不見了。
還是,再打一次看看好了?
結果手機偏偏在這時響起,屏幕上章為曄的名字讓她體溫再次升高,她連忙接起,「喂?」
「有什麼事?」
他簡短的四個字令呂書儂一時傻住了。
有什麼事?「你昨天不是說……」
章為曄這剎那明白了,可是他有些意外,畢竟過去她似乎都是被動地等著他打電話給她。
「你在等我?」他深幽的黑眸瞬間綻亮,只可惜在電話另一端的呂書儂看不見。「我現在人在外面,晚一點才會回隊裡。大概八點吧,我去你家找你。」
來她家……汗顏地想到每回都是他來找她,呂書儂想想這次總該換人做做看了,於是回道:「不用了,今天還是我去找你吧。七點過去可以嗎?」
章為曄一愣,道:「嗯,七點可以,到了打給我。」
直到掛斷電話,他仍然對於呂書儂主動說要來找他感到很意外。
「啊先生,結果到底怎樣啊?這棵樹一直擋在門口,你看樹枝都把我們的招牌遮住了,教我們怎麼做生意啊?」
便當店老闆娘的叫嚷,拉回了章為曄本來飄到電話另一端的思緒。他臉上不動聲色,只是繼續觀察著眼前這棵樹的生長狀況。
由於都市高度發展,人行道不夠寬,行道樹和建築物間往往呈現「搶地盤」的局面,加上店家不願意讓行道樹遮住招牌,一旦長出枝葉,就要求修剪,他們拗不過店家的要求,只好拿出利剪修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