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冷面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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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色微變的呂寬有些不耐。「相不相配是我的事,你只管把人交給我就好。」

  他作勢要推開略微福態的花老爹,趁機拉起低頭刺繡的花垂柳,她的專注神情令人有一絲狼狽,好像人不如一塊布。

  可是呂寬的蠻橫受阻於花老爹福態的身子,顏面一時掛不住的他惱羞成怒,手一揮打落了一旁花垂柳最心愛的窯燒陶俑,匡地一聲落地碎成七、八片。

  這下花垂柳很難無動於衷,連花老爹都覺大事不妙的吞吞口水,女兒的眉一揚代表她發怒了,而手中的繡鞋剛好完成。

  他是該繼續維護她呢?還是坐視不理喝一口竹椅下的紹興老酒?

  人說醉了好,眼茫心也茫,一片好春光,看不見人間險惡。

  「我家閨女憑什麼交給你,她可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價值於三壺百年好酒。

  呂寬詭笑的使喚外頭手下進來。「把肉割了不就一了百了。」

  「你……你想殺人……」花老爹一看他的手下人手一把短刃,魂都飛了。

  「小生是幫你治治多年宿疾,免得你心裡多塊肉不舒坦。」他獰笑的命手下逼退礙事的老頭。

  為了保住老命,花老爹當然沒良心的推女兒上前去送死,刀山劍海她司空見慣,何必要他多費心,大不了女棺旁邊多他這口老棺,爺兒倆同上奈何橋把酒共飲。

  「貪生怕死。」

  花垂柳的低呻聽得花老爹汗顏,老眼一紅的飲起紹興老酒澆愁。

  「花家小娘子的手可真細嫩呀,小生這廂多禮了……」好個紅酥手、桂花指,令人想咬上一口。

  指尖一回,那針頭不長眼的往呂寬手背一插,痛得他唉唉大叫縮回手,偷香不成反遭整。

  「抱歉了,呂少爺,小女子見了你不凡的氣度慌了手腳.請勿見怪。」花垂柳的臉上沒有抱歉神色。螓首一點便逕自替手上的針穿上棉線。

  這表明她眼裡只有繡布,旁人皆是無物。

  若是仔細一瞧,將會發現她用最粗劣的布先行描繡出烏龜四腳朝天的醜態,旁邊是五、六隻頭貼膏藥的癩痢犬,上吐下瀉地拉出一堆蛆。不急躁、不暴進,她自有一套嘲人法,平心靜氣看待一窩於牲畜。

  「呵呵!無妨,無妨,一根針才多大,扎不疼的。」呂寬的笑臉難看到極點,背於後的手直泛疼。

  他心裡不舒坦的直犯晴咕,暗自想著要如何整治這小娘兒們。

  「說得也是,鶴嘴龜皮是硬些,小小針兒怎能傷你分毫。」花垂柳半句不含沙的像是吹捧。

  呂寬先是一樂,繼而不悅的露出狼子面目。

  「你好利的牙口敢諷刺本少爺,當真以為本少爺不敢動你半分嗎?」狼爪子往她香肩一抓。

  向來智謀過人的花垂柳拿起剛繡好的鞋板子往他手一拍,文風不動的露出倦態。「知府夫人的鞋兒可真難做,改明兒不接她的單子了。」

  「知……知府夫人的鞋?!」停在半空的手硬生生的僵了。

  七晶芝麻大的官哪能與知府大人相提並論,何況知府懼內的事人盡皆知,他膽子再大也招惹不起那頭母獅子。

  「本來趕一趕一會便能完工,可惜擾人的馬蠅老在耳邊嗡嗡叫著,讓人心情大壞沒法下針。」以針理理髮,她的神情狀似委靡。

  「你說我是馬蠅……」她簡直是不知好歹。

  花垂柳故傲訝異的抬起下顎一睨。「原來呂少爺還在呀!我當你上大街調戲良家婦人去了。」

  「你……你……你向天借了膽敢蔑視本少爺的存在,我非帶你回府好生教訓一番。」氣得漲紅一張臉,呂寬的色膽顯然大過招惹河東獅吼。

  玉腕被抓個正著,水晶般明亮的雙眸微漾異彩。「知府夫人一怪罪下來,你可別推到我頭上來。」

  聞言,他非常不情願的鬆開手。對她的勢在必得更加強烈,沒有人可以當眾羞辱縣太爺之子,她的驕矜必須受到懲罰。

  「不送了,呂少爺,你好走,小心路邊的野狗發春。」花垂柳語氣客客氣氣.客氣得令人發狠。

  「花家閨女的確名不虛傳,我今日真是長了見識,一口牙猶勝十根繡花針……」呂寬冷笑地一揚摺扇。「不過碰到本少爺,你是討不了便宜……」

  「要嘛!今天就跟本少爺回府同享富貴,錦衣玉食少不了你一份,不然你這根繡針怕是沒得繡了。」

  除卻知府夫人那雙半完工的牡丹繡鞋,呂寬揮手掃落桌上物,管他是繡布還是彩線,先踩個稀巴爛再說,他得意揚揚的目空一切。

  他就是王法,他就是公理,有理無理他說了算,誰也不得違抗。

  「你……」抿唇眼一沉的花垂柳突地身一低,狀若無事人的拾起他踩髒的繡布、繡線。

  民不與官鬥,忍一時之怒保一時安樂,即使她拾針的指尖兒已氣得發顫。

  「喲!怎麼變啞兒了,剛才你不是牙挺利的,這會兒倒是磨平了。」他輕浮的挑挑她小臉。

  花垂柳一反常態地握住他的手,熱切中帶著嬌羞。「莫非呂少爺想娶我為妻,大紅花轎幾時上門,鳳冠霞被可曾準備好?」

  「我……呃……」他一時怔忡的反應不過來,一愣一愣呆望著她。

  「三牲五禮不可少,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一樣不可少,分送街坊鄰里的大小禮先來個一千份,風釵、珍珠鏈等首飾你看著辦就好,沒個百件好歹來個六六大順,免得丟你呂少爺的面子,然後……」

  「等……等等……」呂寬聽得頭暈腦脹分不清東南西北。「你到底在說什麼?」

  「呂少爺可真犯糊塗了,不就為迎我為妻,媒聘之禮別忘了差人送來。」花垂柳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彷彿是東家三姑和西家六婆。

  「誰說我要娶你為妻來著,當個小妾還差不多。」她怎麼一下子變這麼多,由貞婦搖身一變成為花街浪女。

  嚇!該不會叫鬼附了身吧?

  她故做狐媚送著令人作嘔的秋波。「呂少爺好死相哦!沒有明媒正娶叫人家怎麼跟你回府,恐怕知府夫人第一個為奴家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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