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當壞人,更為了在妻子發現時方便脫罪,他很樂得讓這個孟浪小子強出頭。這就是經驗累積的差別,懂得進與退,稍稍的放手是為了更長遠的擁有。
「你已經有娘了,幹麼跟我搶?」小煦氣呼呼地瞪他。
哪有父親跟女兒好成這樣的?爹不怕娘吃醋,但他可越看越刺眼。他相貌不比爹差,狡詐程度再歷經時間的磨練也一定不輸他,偏偏年齡這無法改變的差距成了他天生的劣勢。
現在是爹贏沒錯,但再過個十年,正值年輕俊俏的他會比不過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嗎?問題是這十年間,他得將小車守得牢牢的,不能讓她被別人搶走,就連爹也不行!
「她是我女兒,我當然疼她。」說得很名正言順,醞笑的俊眸卻邪魅得讓小煦心驚。
「我是她的丈夫,我疼她就好。」年紀小的他口氣倒不小,說得好像已經將人娶進了門。
「你、們、兩、個──」啼笑皆非的惱怒話語打斷了他們的爭論,一名少婦走進,雖是板著臉,自然流露的溫柔氣質仍讓她一點威嚇性也沒有。「要我說幾次?小草不是你們的,你們再怎麼分也沒有用。」
端木柏人一臉無辜,聰明地沉默不語。武功精深的他早聽出妻子的接近,他卻沒停止對話,為的是要挑釁兒子說出那佔有慾十足的宣言,這樣妻子就會氣兒子比氣他多些,今晚才不會將他趕下床榻。
小煦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設計,還在那裡辯解。「可是小草也很喜歡我,我對她那麼好,她以後一定會嫁我的。」
笨。端木柏人沒讓得意顯露出來。妻子最討厭他們將小草當成私有物,這傻小子卻還不知收斂,活該被他拿來當擋箭牌。
「你又知道她喜歡你了?那是疼,當你是弟弟的疼,你怎能利用她對你的好得寸進尺?」韓珞對兒子教訓完,又轉向置身事外的丈夫訓斥:「別笑,要不是你對小草太保護,煦兒的思想也不會有所偏差,這一切都怪你。」
風頭轉向,見機不可失,小煦開始悄然無聲地朝門口移動。
「你不是很希望我和小草能多多培養感情嗎?」將兒子的舉止看在眼裡,端木柏人只好認命地承擔一切,談笑將妻子的注意力全拉在自己身上。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韓珞好氣又好笑,清秀柔媚的她簡直像是茱萸的姊姊,完全看不出來已有了個十歲大的兒子。「你那時候孤僻又難相處,我怕你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將小草扔出去,哪想得到你會變成現在這樣?」
端木柏人勾笑,倏地將她攬進懷中。「吃醋了?」這不能怪他,小草很聰明,卻心軟到不懂得懷疑人,雖然妻子總說他管太緊,但防患未然總比亡羊補牢來得好。
已快踏出房門的小煦聞聲翻了個白眼,父母間的濃情密意他可沒興趣看,趕緊頭也不回地溜掉。
「誰吃你的醋?我是為小草抱不平。」韓珞想說得冷硬,但對上丈夫那張俊容,還是不由自主地揚起柔笑。
雖然他老愛用話逗她,認真傾訴愛意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她知道他對她的深情是完全無庸置疑的。她是他這世上最重視的人,因為她,他才疼愛小草,更因為不願她受生育之苦,不管她怎麼懇求,也不讓她再懷下孩子。
他觀念裡的是非曲直很獨特,有時候他的作為也非常人所能理解,但這都是他愛他們的方式,只是……
「小草終究會嫁人,就不怕到時你捨不得放手?」若能再減少一些佔有慾就好了。幃珞在心裡低歎。
「到時候再說,我等著看匹配得上她的男人要到何時才能出現。」他邊說邊不著痕跡地將身子靠向她,讓她一步步後退。
「你倒不如直說沒有人可以通過你的認可算了,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上眼。」韓珞抗議。
煦兒一心想娶小草,她不反對也不會推波助瀾,她只希望小車能找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而不是為了報答所謂的養育之恩嫁給了煦兒。伯只怕,屆時那個人真的出現,卻被這個做爹爹的用嚴格的審核眼光完全駁回。
「他? 還有待磨練呢!」端木柏人成功地將她逼抵上桌沿,一腳探進她的雙腳之間,親密地緊貼著她,無聲傳達他的慾望。
被他這麼親暱地困住,韓珞總算察覺到他的意圖,麗容赧上嫣紅,羞窘地推著他。「煦兒在,別這樣……」
「早走了。」端木柏人在她耳旁低笑,用近乎吐息的氣音誘惑著。「記得我們上回在書房是什麼時候的事嗎?」修長的掌指不等她回答,已靈活地朝懷中的軟玉溫香攻城略地。
書房?他們有嗎……他的吻截斷了她的思慮,韓珞環住他,放任自己被他的渴切包圍。
有沒有過都不重要了,他們可以再一次製造旖旎的回憶。
第3章
「原來是你!廚房還跟我抱怨最近耗子很多,原來是你這隻大耗子!明明平常不會惹是生非,怎會一做就做出窩藏男人這種荒唐事啊?」
聽著馬總管連珠炮似的大吼,茱萸不禁慶幸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以陪她去鄰村買藥的理由約馬總管出府,直至入了山才坦白告知實際目的地及緣由,震驚不已的馬總管氣到連敬稱都省略了。
「小姐這不是在為難我嗎?你不怕老爺也就算了,幹麼拖我下水? 這種大事我若膽敢知情不報,你以為我這條老命保得住嗎?」騎在馬上的馬總管一扯韁繩,馬頭都還沒回轉,韁繩就又被扯了回來。
「他不是壞人,等他傷好就離開了,求求您,幫我好不好?」知道面惡心善的馬總管只是嘴巴凶了點,茱萸努力想要說服他。「只要讓他問問一些事就好,就算事跡敗露,我也絕不會讓爹知道您到過這裡,拜託……」
難得聽到寡言的小姐說出這麼一長串的話,馬總管戚動到想哭,問題是……他現在比較想為項上人頭不保的自己痛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