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今天要跟你睡。」反正都賴皮了,就賴皮到底。
「江梵,我很累,我沒有力氣趕你了。」所以識相的就自己滾吧!
可是這句話到了江梵耳中,卻有不同的解讀。他走到她身邊,在她的驚呼聲中將人一把抱起,再溫柔地放到床上。
而後,她根本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他跟著翻身上了床,拉來棉被將兩人蓋住,手腳立即像章魚般纏著她。
「累了就快睡吧。」
「你……」她真的服了他,這教她連掙扎都沒辦法。
「快睡!」他輕吻她的香唇,然後將她的螓首埋進他的胸前。
聽著他平穩的心跳,就像一首安眠曲般,累極的白以悠慢慢闔上眼睛,像是不敵睡神的誘惑,沉沉的睡去了。
江梵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逐漸放鬆,才在她的頭頂再印下一個吻。
「悠,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你一定要再相信我一次。」
懷抱著她柔軟的嬌軀,江梵也陷入夢鄉。
久久,久久,他懷抱裡的人兒,才冒出一句極小聲極小聲的話。
「我相信你。」
*** *** ***
這一覺睡到快中午,江梵滿足地睜開眼,一下子就瞥見懷中人兒毫無防備的可愛臉蛋。
他一直知道她有種楚楚可憐的美,可是待人處事卻稍嫌淡漠,形成她專屬的獨特清冷氣質。只有在他面前,她會放下戒心,用親暱的口吻和他鬥嘴。
他現在才發現,那是一種幸福。
幸好發現的不是太晚。他微微俯首,從睡美人臉上偷得香吻一記,卻在靠近她時,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熱度。
他有些疑惑地將自己的額靠上她的,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悠、悠!你醒醒,你發燒了。」
病中的白以悠想回答也無能為力,只是一逕皺眉昏睡著。
難怪作息規律的她,會到了這時間還跟他賴在床上。江梵急急忙忙起身,換上昨天她洗好的衣服,將人小心翼翼地由床上抱起,放到他的轎車裡,飛也似地飆向醫院急診室。
折騰了一整個下午,還在醫院打了兩瓶點滴,休息了好久,直到天色已全黑,他才在她的堅持下載她回家。
「天啊,你自己出國一趟,居然就玩出病來,以後我一定要好好盯著你,不准你再亂跑了……不不不,是不管你以後要跑到哪裡,我一定要跟著……」
白以悠聽著他的碎碎念,儘管身體虛弱,卻覺得想笑。記得大學時有一回她也是在宿舍生病了,接到她電話的他,竟不管那是女生宿舍,在上課時間不顧一切地闖入,抱著她就衝向醫護室,把一干室友都嚇壞了。
幸好她後來替他解釋,而她確實也病得不輕,學校才大事化小的放他一馬。
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是她最珍惜的回憶,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車子駛到她家附近停妥,江梵才停止叨念,看她抬起無力的手解安全帶,他連忙伸手制止。「我來,你別動。」
他下了車繞到另一頭,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輕柔地替她解開安全帶,再一把將人抱起。「你應該還有力氣拿鑰匙吧?」
「我還有力氣走路呢!」她微嗔地白他一眼,剛才要離開醫院時,他也堅持抱著她走,害她丟臉死了。
江梵做事一向隨心,管別人怎麼看。總之他現在手上寶貝最重要,誰都別想叫他鬆手。
被他抱著,白以悠用鑰匙開了家門,他一路進到房內,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到床上,又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額,端詳她的臉色。「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她簡直被他老媽子似的擔憂逗笑了。時間早已過了晚餐時分,這男人一向耐不住餓,一整天抱著她走來走去還滴水未進,真是難為他了。「你應該餓了吧?先去幫自己買點吃的好了,我能沒辦法煮給你吃了。」
「啊,可惡!我竟然沒想到!」他微慍地拍了下自己的額,完全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你應該肚子餓了,我去買……這附近好像沒有賣粥,等我買回來就太晚了……我去煮好了。」
二話不說,他在她頰邊親了一口,又匆匆地煮粥去了。
白以悠連說句話解救她廚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奪去了一記頰吻,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挽起袖子準備對她的廚房大開殺戒,這副光景彷彿似曾相識……
是了,以前只要到期中期末考,他都會強迫她不准煮飯,然後搶去她大廚的位置,煮出各式各樣的怪東西,說是要好好替可憐的考生補一補。明明他也要考試,但在重要時候,他從不讓她忙碌,還會在她看書看到煩時耍寶逗她笑。
後來出福份地,她忙,他的事也一定不會比她少,但只要看到她露出一絲疲憊,便馬上押著她回家休息,多待一刻都不准。
有好多次,她隔天上班後,發現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可是那傢伙總像個沒事人一樣裝傻,繼續耍他總裁的威風。身為秘書的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工作量有多大,竟然連她的份都搶了,還堅持每天送她下班,一定要看著她在十點十分前進到屋內。
仔細想想,他對她的好無庸置疑。大四那一年暑假,和她相依為命的外婆過世,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打擊,悲哀到連哭都不會,鎮日失神的什麼事都做不了。他二話不說一肩扛起外婆的後事,付了所有喪葬費,還神通廣大地請來寥寥無幾的幾個親戚,一起替外婆送終。
她記得外婆出殯那一晚,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彼此依偎著並不含任何綺念,因為在他沉默的保護下,她哭濕了他的肩。
其實她早知道他愛她好深了,雖然當時的他不肯承認。這些年來不只她付出,他為她做的,也早超出一個情人該做的,甚至即便她真的放棄他,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她也深信不會再有人像他對她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