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他的忍耐力已到極限,若再任由她繼續胡鬧地敲敲打打,神經崩潰的人肯定是他。
對,他要找個人把她抓下來,不管她怎麼苦苦哀求都不成,石頭沒腳不會跑,永遠會待在那個爛房間等她,這次休想他會軟化。
「喂!你別用凶狠的眼光看我!本人剛投保的意外路還不能領全險。」因交惡友,秦東峰特地去加保。
口氣禁騖不馴的齊天豫冷氣十足地一瞟。「去抓她出老鼠洞,貓餓了。」
「不好吧!她比你還固執。」哭笑不得的大醫生很想身不在此。
可是不行,他正全力追求親愛的復健師雪兒小姐,豺狼虎豹也得行。
「秦東峰,別忘了你站在誰的地盤上。」他冷冷地一瞪。
「喔!我也要提醒你,復健的時間到了,請移動你的奶油桂花腳。」天大地大,醫生最大。
要擺架子他在行,管他誰的地盤,他是不請由自來。
「我發現你膽子變大了,學會油嘴滑舌。」他不屑地一呼。
他笑得滿面春風。「你沒聽過愛憎的力量大呀!缺少愛情滋潤的你是不能體會的。」
打蛇打七寸,哪裡痛踩哪裡,醫生的責任就是抓你身上的病蟲,明知道受人冷落在嫉妒,他偏要撥酸倒酷加把勁混勻好配人酒。
「我懷疑雪兒的眼光,識人不清是她人格上的缺憾。」意思是挑錯人。
「有你這個錯誤的範本在先,重蹈覆轍的可能性是有,我是世間少有的優質男人。」他自誇他挺直胸膛。
「的確幼稚,我只看見一隻愛炫耀的孔雀在搖首擺尾。」齊天豫的視線往上瞄。
自從腳受傷造成行動不便之後,他由原本二樓的主臥室搬到一樓打通的客房和書房居住,很少有機會再上二樓,因為驕傲的自尊不允許他求人。
因此,意外出現的美麗佳人自然安排住進主臥房,他原先的健身房改建成工作室,供她在裡面自由創作,沒人敢去打擾。
可恨的是,他也包括在內。
近在路尺的樓梯也不過二三十階,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強者,應該很快地由復健中站立,不需改裝利於輪椅行走的坡道及電梯,所以颶尺也成了天涯,望之卻步。
她的到來等於是一道急急如律令,令他急於進步,希望能以健康的雙腿走向她,擁抱她在懷中,而不是必須仰著頭才能與她等高。
由先前的七八步進展,如今他能不必依賴支柱行走十來步,但是要一階一階爬上二樓仍舊困難部分,他的腿無法拉扯過高,腿肌負荷不了全身重量。
昨晚他試過要偷偷上樓,才爬了五所就冷汗直冒,逞強地硬要表現出不認輸的氣魄,連上了三階就痛得兩腿抽筋,不得不放棄地滑下樓。
自作聰明的下場是自食惡果,今早差點下不了床,虛軟地像跑完五千公尺障礙賽,渾身酸痛得看誰都不順眼,每個人都對不起他。
「望著葡萄卻吃不到葡萄的心理我很清楚,尤其是淺嘗了一口香甜無比,恨不得整顆都吞了。」孔雀先生用嘲諷的得意笑容朝他掀下巴。
「我隨時可以更換主治大夫人選,你想被列為拒絕往來戶嗎?」那串葡萄只有他能獨享。
他垮下笑臉用埋怨眼神斜睨。「壞人姻緣會三代沒香火。」
「我信耶穌。」用不著香爐,他從不祭拜祖先,因為私生子不受庇佑。
「少扯了,你只相信自己。」秦東峰丟了條毛巾給他,要他開始做復健。
雪兒排定了進度表,為了表示體貼,他可是自告奮勇來監督,讓一個星期不到就榮任新女友的寶貝休息休息,他有當惡魔的特質。
辛苦地起身,忍受沉重肉體的齊天用朝他伸出一手。「我要上樓。」
「上樓?」他不贊成地瞟回那雙微微發抖的腳,簡直是不知死活。
「不然,你有本事就讓樓上的臭石頭離開她的石頭夥伴。」他得去看看她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
她?離東這苦笑地聳聳肩。「有時我真懷疑她是不是人,心無旁騖地只專注於半人高的血玉石。」
上次看了她幾口,手上的雕刻刀不曾停過,兩眼閃著閃閃紅光,臉上的表情十分神聖,使人狠不下心去打擾她雕刻的憎緒。
她專心的程度叫人咋舌,若不重重地出聲喚她或是取下雕刻刀,不管是誰站在她身邊,她都能練就視而不賭,當成是隱形體地只看著她的目標。
「我不能容許她把身體搞壞,一邊雕刻一邊吃東西容易吃進細灰傷身……」他萌叨地提出請求。
自尊和她比,是微不足道。
驚訝的秦東峰再度苦笑地詢問雪兒.「我能縱容他傷害自己嗎?」
「能走一半是正常進度,二十七階是逞能,若想上了志宜接走到工作室,我會建議擔架隨傳。」她不留何地給予忠告。
「聽到了沒,大英雄,我要讓你拿身體來賭一賭。」除非他勝了,把醫生招牌給拆了。
「那就準備好急救裝備,我要試一試。」深吸一口氣,他移出第一步。
很好,沒有太多負擔,在能忍受的疼痛之內,齊天豫又移動第二步,第三步……到了樓梯口。
「好吧!要病大家一起出,頂多讓人家說我沒醫德。」他嘟吶一聲。「雪兒,疏鬆噴劑和止痛藥。」
「兩個瘋子,要不要我灑些防滑劑?」以防兩人被流著的汗跌個半死。
秦大醫生倒還好,身強體壯多反幾個無妨,反正他上厚肉但當是運動,小丑型的人句本該娛樂大眾,就算是向整也要起身雄受大家的掌聲。
但是她的主人齊先生可高危險性一族,每一根重組的骨頭都相當脆弱,一個不小心就前功盡棄.這輩子別想再用得來不易的健康雙記走路。
成全兩個瘋子是不宜之舉,可是和瘋子對抗並非她的專長,只好隨波逐流當個幫兇。
「麻煩你,最好用兩杯威士忌給我們,你曉得心中沒力的人缺乏勇氣。」做壞事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