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說不可以對陌生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允許你叫我張小姐。」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妳允許……」他失笑地要調戲她粉嫩的雪腮,可是被她避開了。「請問張小姐為何在此?」
他喜歡挑戰,越是不可能辦到的事越想去征服,譬如眼前這完全不受他男性魅力影響的女孩。
「應該是我問你話才是,你不該在這裡出現。」他不是記者她很確定。
記者不會穿著亞曼尼男裝配高級意大利皮鞋,手上還提旅行用皮箱,容量可裝一輛坦克。
他從國外回來剛入境,這點她很肯定,因為箱子上頭的號碼牌還沒拆下,但她實在納悶得緊,他是不是時差走錯了地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不怕被轟出去。
「No、No、No,迷人的美人兒,我在這裡出現是天經地義的事,妳才是闖入者。」他搖著食指狀似輕佻,冷不防地點點她的鼻。
她不太舒服地用手背一擦。「獅子不在家,你最好識相點自行離開,否則……」
「嘖嘖嘖!世風日下,回家也犯法嗎?否則妳要一腳踹我出去呵!」他似嘲似笑地比比兩人身高的差距。
一米七八在東方人體型不算高大,擅於裝扮的孟廣歆因身形瘦削再加上鞋跟的高度,看來有一米八二高,足足高她一個頭。
「你覺得很神氣嗎?要不是我調走保全人員,你早讓人打趴了。」她看他很不順眼,流里流氣的。
他不當一回事地甩甩染上金彩的頭髮。「幾個保全人員我還不看在眼裡。」
打架對他而言是三餐小菜而已,根本無足掛齒。
「孟先生,你很久沒回『家』吧?據我昨天大略算了一下,人真的不多,『才』三十幾個。」就為了看守她。
「三十幾個?」表情稍一凝滯,他揚起冷鷙的笑意。「是為了我嗎?該不該說榮幸。」
好自大的傢伙。「先生,請別表錯情,他們的存在絕對不是針對你。」
「叫我廣歆,甜心,我們是一見如故。」他藉機欲搭上她的肩。
「誰跟你一見如故,少動手動腳,我全身上下都鑲了鑽。」自以為是的衣冠禽獸。
「是哦!好高貴的小姐,妳偷了東西就想走人相當不禮貌。」他一睨她腳邊的粉紅小包。
真有趣,一回來就抓到穿短裙的女賊,往後的日子肯定不寂寞。
「我偷東西?」她氣得揚高聲量。「你死定了,我一定要保全人員拆下你一條腿不成。」
他訕笑地搓搓鼻樑看似優雅。「小心他們先抓妳去吃牢飯,張小姐。」
「哼!我說過獅子不在家,現在我最大,誰敢動我來著。」她是虎仗獅威,當起山大王。
誰不知道牛奶妹如今躍升大老闆的禁臠,人人對她的態度是恭恭敬敬,說話不敢大聲,端茶怕燙了還先吹涼一些,把她伺候得像太后。
還有一點,她是唯一敢和獅子對吼的人,在先天氣勢上總讓人多了一份敬畏,生怕她把對老闆的狠勁用在他們身上,個個都抱持戒慎的表情聽候她差遣。
除了不能自由進出外,她是這宅子裡份量最重的「大」人。
本來她要溜回報社看能不能打打「零工」,太久沒跑新聞渾身不對勁,故意堆了柴在東邊草皮上燒,引走眾多的看門犬,誰知會撞上個自大狂,真是失策。
早知就不理他,當作沒看見地揚長而去,好過受他口頭侮辱。
「獅子?」孟廣歆笑中帶著淡淡的邪氣。「妳是指秦獅?」
「原來你認識那頭瘋獅,難怪不怕死地直闖獅穴。」以長相來看,兩人應該有血緣關係。
他們五官很相似,輪廓十分鮮明,秦獅給人的感覺是陰狠兇猛,而他給人的印象則偏向流氣,隱隱中有股不可漠視的輕狂。
他拿下行李空手擷了朵玫瑰送給她。「玫瑰嬌艷,美人嫵媚,妳是獅子收養的小孤女嗎?」
她,是一顆棋子。他自私地打算由她先玩起。
但,世事不一定盡如人意。
「哇塞,你能不能別學電影的對話,有空多翻翻言情小說,不然看看『人間四月天』,沒有文化至少要有深度,好歹詼諧些,你詛咒我老媽早登極樂嗎?」
小孤女,她看來可不楚楚可憐,要來討錢的模樣。
「那妳和獅子的關係……」孟廣歆不在意她拍掉的玫瑰,他想知道的是她對秦獅的重要性。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問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適用於她。
藏璽璽第一眼就不喜歡他,她的第一印象很準,好人壞人一目瞭然,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傢伙並不可靠,他是狼群中的狐,專檢便宜事來興風作浪,從中挑撥狼族的和諧而置身事外。
像秦獅就如同她預測的,外表看來凶狠無比,其實是軟柿子,頂多吼吼人不會開殺戒,維持獅王的假像,他是頭溫馴有爪的大貓,但他會抵死不認,狂咆幾聲抗議。
「很少有女孩子不受我吸引,是妳心有所屬嗎?」他相信自己的魅力所向無敵。
一時的失敗不算什麼,等他摸清了她的個性,還不輕易地手到擒來。
驀然她腦中浮起秦獅的怒容。「是不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秦獅是妳的情人?」他不由得如此猜測。
「你究竟要探查什麼?有機可圖還是趁機破壞,叵測的居心叫人不安呀!」她語氣犀利地直攻要塞。
記者的舌,記者的筆,堪稱無冕王的兩大武器,平常就磨得利好應付不時之需,在新聞的領域裡,他是不成氣候的小雲曇,休想從她身上挖出一字一句。
為了追新聞她得把反應練得靈敏,一開口就要切中要點詢問,捕抓一時不經意流露的神色,在眾多競爭者中才能佔有一席之地。
小報的記者通常比較吃虧,除非有過人的才智脫穎而出,否則只能拾人牙慧寫寫如出一轍的版文,毫無新意得令人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