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承諾根本不能當真,雷予辰皺起了眉頭,她明明說已經絕了回到過去的念頭,甘心一生都跟他一起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言猶在耳,但她轉過身卻還是回到清代!
安朝雲這女人,做的與說的完全是兩碼子事。
看著熱鬧的市街,他雙手扠腰,輕吁了口氣,實在該慶幸自己有個超強的記憶力,記得她之前跟他說過的那些他視為荒謬的點點滴滴。
誰能相信在二十一世紀,他這個蘭澤集團的准接班人竟然有個來自近兩百年前的妻子,她還是滿清十三商行為首的安家千金。
不過就算有兩百年的時光橫在他們之間又如何?他們結婚,而且相愛的在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
黑夜降臨,陰暗的黑幕漸漸充斥四周,這才使得他的高大身材不再那麼令人側目。
他隨手攔了個路人。
那個人突然被攔住,先是一楞,注意到他的高大,不由得緩緩怯生生的抬頭看他。
「我不是壞人。」他的口氣有點無奈,「我只是想向你問個地方。」
「哪……哪裡」他忍不住發抖了起來。
這男人高大得不可思議,而且還有一雙琥珀色的雙瞳,說是外國人又不全然,說是中國人又怪怪的……
實際上,雷予辰是箇中法混血兒。
「安家。」雷予辰淡然的說,「十三行商為首的安家。」
「安羅洋行嗎?」
安羅洋行?
雷予辰一楞,「我不清楚名字,安羅洋行有個小姐叫安朝雲嗎?」
對方聽到他的話,不由得雙眼一亮,「有啊!她失蹤了一年的時間,聽說數天前在城外被發現,而且還受了傷……」
雷予辰驀然激動的捉住了路人,「她受傷了?」還說她失蹤一年……怎麼會?是時光機的問題,還是如指導教授所說,穿越時空有許多無法預料的變量,最怕的就是遇到時間洪流的扭轉他愈想愈心驚。
突然被一把捉住,路人嚇得一張臉都白了。
「現在呢」雷予辰追問。
「我……我不知道!」路人緊張的回答,「應該是沒事吧!因為也沒聽安家說要辦喪事。」
這句話就像鞭子打在他的身上,雷予辰嚴厲的瞪著他。
他的目光使路人瑟縮了一下,他只不過是照實說,這個男人的眼神還真是嚇人!
「她家在哪裡?」
「就在西胡同,直走到底,然後再右轉,經過兩個巷子再轉進去,你到那裡隨便再找人一問便知。」
雷予辰鬆開他,不再遲疑的轉身離開。
他依言的轉進一條巷子,卻意外的發現是個死胡同,他的嘴一撇,難道走錯了路?偏偏夜色漸深……
「該死!」他詛咒了一聲。她受了傷
剛剛路人的話狠狠的撞擊他的思緒,整顆心都懸到她的身上,偏偏來到這裡,他連東西南北都搞不清楚,他一向不喜歡情況失去控制,偏偏他就是來到一個失控的年代!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轉過身決定往回走,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角落有奇怪的申吟聲。
他不該管閒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上前一探究竟。
是個少年郎,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藉著微弱的光亮,看出他一身錦衣玉袍,該是個富貴人家子弟,此刻他的手臂正流著鮮血。
他一見雷予辰高大的身影現身在陰影之中,臉上寫著揮之不去的恐懼。
雷予辰沒有理會他的懼怕,逕自蹲了下來,檢查他的傷口,除了手臂之外似乎沒有其它外傷。
「你……是誰?」雖然聲音發著抖,但是少年郎還是堅持問道。
雷予辰聽到他的問話,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小子,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如果你現在要我救你的話,我勸你,你的口氣最好和善些。」
「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雷予辰冷冷的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著陰冷的光芒,「倔強對你沒好處!」
看來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他的手一甩,站了起身,他還要去找他的妻子,若這個小鬼不知死活,他也大可不必理會,反正他雷予辰從來就不是個日行一善的童子軍,唯一一次出手相救就是救了安朝雲,但她現在卻令他急得幾乎少年白髮。
所以好心未必會有好報,這句話還真是像黃金一樣的真實。
「你……你別走!」少年郎的臉孔微微扭曲,不是很情願的開口求助,「請你……救我。」
雷予辰低頭看著他,看他一臉蒼白,他的火氣消了些許,蹲下來,拿出口袋裡的手巾。
「你叫什麼名字?」
「瑪爾泰。」
「瑪爾泰?」雷予辰重複了一次,「這是什麼怪名字?」
「我的名字一點都不怪!」瑪爾泰有些生氣的說。
「隨便,算我說錯話了。」
雷予辰拿著手巾用力的綁在他傷口上方,痛得瑪爾泰齜牙咧嘴。
「輕點。」他忍不住申吟。
「男子漢大大夫,別這麼點痛就暈了。」雷予辰嘴角微揚的看著瑪爾泰。「忍忍,我在替你止血,若我再晚點發現你,你早就流血身亡了。」
「就算要止血,也可以輕點!」
「現在你在我手裡,你認為你有本錢跟我要求什麼嗎?」雷予辰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
「你一向以捉弄人為樂嗎?」
「我沒那麼閒!」雷予辰冷冷一哼。「我還要找我的太太。」
「太太?」
「就是娘子。」雷予辰分心的回道,「你還可以走嗎?」
「應該可以!」瑪爾泰吃力的站起身。
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不顧他的反對,一把將他背在肩上。
「放我下來!」
「別亂動!」雷予辰啐道,「我讓你慢慢走,你就流光血了!而且我還趕著去找我太……娘子,所以你最好別再惹我!」
「你很在乎你的娘子是嗎?」瑪爾泰問。
雷予辰瞪了他一眼,「何止在乎,我很愛她,不然我娶她幹麼?」
「娶她未必是要愛她、在乎她,傳宗接代也是必然。」
雷予辰對天一翻白眼,懶得跟這個古代人爭辯。也不管他的鮮血染上了他的白襯衫,決定先找地方安頓他,再好好處理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