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桃花醉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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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可這會兒也只能忍著,因為她身邊再沒有人給她買昂貴的神奇紫藥膏。

  吮去傷口的血漬。她起身到井裡打一桶新水,坐下來,繼續完成活兒。

  「真得快點兒了。」她喃喃自語,加快動作。

  不遠處,一雙陰鷙的眸子盯住她,凌厲的眼神裡滿是憤恨。

  尤其在她受傷的時候,那冰劃過的不只是她的手背,也狠狠地,椎入他的胸口。

  痛,他和她一樣咬緊牙根。

  蘭赫希手握成拳,恨恨地捶在結霜的牆壁上,他克制著不出面,還有那衝出去擁她入懷的慾念。

  眼神一緊,恨恨甩袖,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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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赫希原以為何桃花會有小動作,至少拜託總管把她調到輕鬆處,他知道老總管喜歡她,從前她到府裡來的時候,總管就待她特別好。

  沒想到,總管派她進廚房。

  總管說是她的意思,她說自己做的菜飯不壞,釀酒更在行,待在廚房,等開春,就可以替府裡釀很多的桃花醉。

  但她在廚房,他並沒有吃到她做的菜,可見她被打壓,做最下層的工作,昨日一見,果然……

  他不想看她、不願意想她,可是她的影子陰魂不散,讓他時刻想起從前,那個時候……他真心要她……

  是他改變了,還是她?

  他明白人心隔肚皮。但親人朋友該是坦誠相見,誰知道,通通是虛偽,越是親近越是傷人深!

  「大人,我已經把桃花姑娘調離開廚房。」總管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嗯。」他面無表情。

  「是不是把她派在大人屋裡?」

  他觀察大人的臉色,上次他本意這樣安排,可一方面桃花姑娘堅持,一方面大人的態度不明,他也就沒有調派了,這次是大人主動要求,他想,應該……可以吧。

  他明明記得,大人很喜歡桃花姑娘,那些年,他帶桃花姑娘和小卿姑娘進府時,他總覺得大人對桃花姑娘更好些。

  「隨你。」

  「是,那老奴就吩咐下去了。」

  總管退下,屋裡剩下蘭赫希,他看向窗外。寒梅初綻,清冽芬芳的梅香飄進屋裡,他記得那個女人不愛桃花偏愛梅花……

  她的個性很糟,受風寒也不看大夫,老說吸兩天鼻涕,多喝點兒開水,自然就會好起來。

  有次他實在氣悶,硬是讓人熬了藥湯,把她架進府裡,逼她喝掉。

  她扁起臉,看著發脾氣的他,有話懲在肚子裡不敢說,只是一雙小腿,來來回回敲撞著床邊。

  「你做什麼?」他不耐煩,丟下書冊,走到她面前。

  「我得回去,酒館裡面沒廚子,客人來了怎麼辦?」她嘟嘴,是他最愛的那號表情。

  「休息一天不成?」愛錢愛到這等程度,算她厲害。

  「不成不成,開店的不能隨時想休息就胡亂休息!」他瞪她,「沒有胡亂休息,你生病了。」

  「只是小病,不打緊的。」她搖頭,很想下床,可被他瞪著又不敢亂動。

  「非要拖成大病,你才得意?」

  「不是這麼說嘛,各行各業有各行各業的苦,你這行薪俸多、名聲好,可危險得緊,我這行,夠努力就賺得到錢,沒啥風險,唯一的風險就是客人不上門。我如果這樣子休休做做的,客人煩了,我怎麼辦?」她起身,勇敢站到他面前,二話不說圈住他的腰,賴在他懷裡面。

  「他生氣時,說什麼都沒用,撒嬌最有效。

  「我說一句,你頂一長篇。」

  看不見她的眼,他只能改瞪她的頭頂。

  「赫希,別為難我,讓我回去工作吧,不然我在這裡躺得不踏實,病怎麼好得起來?」她抬起臉,衝著他笑。

  他瞪她老半晌,到最後,沒用的投降。

  他吩咐總管派幾個廚子到知辛樓幫忙,然後折回床邊,忍氣吞聲地問:「這樣行了吧。」

  她笑瞇眼,也不說行不行,只是扯住他的衣袖說:「赫希待我真好。」

  軟軟的、圓潤的聲音,像她的人,圓融包容。「我能待你不好嗎?知辛是我兄弟。行了,躺好。」

  他把她挪挪擺擺,擺在床的正中央,暖暖的棉被拉上,把她從頭到腳裹成湖南粽子,然後坐在床邊,拿了書,盯她睡覺。

  「赫希……」她骨碌碌的大眼睛轉來轉去。

  「什麼事?」

  他轉頭,見她無半分睡意,索性除去鞋子躺上床,抱緊她,同她有一搭沒一搭亂聊。

  「這味道真香。」

  「是梅花的香味。」

  「我知道啊,就種在你屋外,每天聞著梅香入睡,一定會作好夢吧。」

  她的聲音裡全是羨慕。

  「明天,我讓人剪下一大把給你送去,你自己試試。」

  「別剪啊。」

  「為什麼不?」

  「梅樹開花是為了結子、結果實,你把它們剪下,它們的寶寶要哭的。」

  「傻話。」

  「哪裡是傻話。以前我見過剛生完孩子的產婦吃雞仔湯,她們找來很多孵了二十天的雞蛋,敲破蛋殼,把那些未成形的小雞仔拿來煨酒炒麻油,看著看著,我忍不住掉淚。大家都說那是好東西,我偏要說那是最殘忍的東西。」他把手伸進棉被底下握住她的,她把頭靠在他肩上。

  「那些全是未成形的生命,怎下得了手?」

  他懂她的意思,天地成物,全賴一個仁字,善良的人,對生命仁慈,對萬物有情,就像她,一個開朗樂觀,什麼事都打壓不了的女孩。

  「赫希。」

  「怎樣?」

  「我很高興你懂我。」

  後來她把這件事講給小卿聽,小卿笑著回答那道菜她吃過,味道很好,聽說足足吃滿七回,冬天再冷也凍不了身。

  當時,她沉默了,他很心疼。

  「我在戰場上殺過一個人,當刀子刺進他身體時,我才猛然發覺他好小,頂多十二、三歲,分明是個發育未完全的小孩,居然身披戰甲替他們的王出戰,他應該要好好長大的,要唸書、要見識他所不知道的世界,可他就這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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