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時都可以說!」
「我本來想說的,可是被你這麼一凶,」她想要抽回手,因為她的一雙手腕快要被他握斷了。「我突然不再覺得有罪惡感。」
「我活到三十三歲了,從來沒有被人當做是小偷或是歹徒!」他強調無法接受這種侮辱。
「凡事都有第一次。」她涼涼的說。
「你還強辯?」常維磊簡直不敢置信。
夏芳玉這一會是傻眼的看著鬥嘴的兩人。明明在她看來沒有什麼的事,只要兩三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他們卻搞得好像是深仇大恨似的,這……
有意思!
「你……」突然想到對方的母親還在場,而再怎麼生氣似乎都不該在長輩面前數落她女兒的不是,於是他用力的甩掉她的雙手,轉過頭看著夏芳玉。
「夏媽媽,剛扭傷要先冰敷,然後晚一點再熱敷,之後擦上藥膏,應該會好一些。」他說著自己打籃球扭傷腳踝時的經驗談。
「謝謝你,常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兒她就是性子急了些。」夏芳玉出面緩頰。
「沒出人命就好。」他說完,故意瞄了辜洛婷一眼,「你要多休息,盡量不要走動。」
「我會的。」
「媽,一會我們還是去看一下醫生。」辜洛婷故意唱反調。「有些偏方聽聽就好了。」
「洛婷!」夏芳玉製止女兒的不當發言。
「夏媽媽,再見了。」常維磊禮貌的道別,但在經過辜洛婷時,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辜洛婷當然想要踹人,不過她要自己忍住,在他走出去後,才用力的拉上大門。
「洛婷,你要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你在關門嗎?」
「我只要一個人知道就好。」她氣呼呼的說。
「你啊……」夏芳玉好氣又好笑的搖頭,她想站起來,可腳才碰到地面時,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我的腳—」
「我先幫你冰敷,你先坐下。」馬上扔下大包包,辜洛婷來到母親的身邊。
「不去看醫生嗎?」她故意問著女兒。
「你想去看嗎?」辜洛婷認真的問。
「當然不想。」
「那就先冰敷。」
「我以為你……」夏芳玉取笑她。「死活都會把我拖去看醫生,就為了跟常先生嘔氣。」
「我有這麼幼稚嗎?」
「剛剛和常先生抬槓的時候是還滿幼稚的。」
「媽,別再提他好嗎?」她翻了個白眼。
「他幫了我耶!」也許女兒對他印象不佳,夏芳玉卻很喜歡這個新鄰居。
「助人為快樂之本。」
「洛婷,我覺得他是個好男人喔。」夏芳玉瞧著女兒,「你覺得呢?」
辜洛婷當然不覺得,她只看到一個渾身充滿戾氣,像是只刺蝟的男人,不過他還算有個優點,在面對長輩時,非常的有禮、尊重,這點叫她有些服氣。
「洛婷,你要好好謝謝人家。」
「我瘋了啊」
「他一路扶著我進家門。」夏芳玉提醒女兒。
「任何有人性的人都會伸出援手。」她反駁道。
「誰說的,這年頭的人是自掃門庭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
「隨便啦!」辜洛婷應付。
「做人要知道感恩圖報。」看見女兒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夏芳玉歎氣。「洛婷,我是這麼教育你的嗎?」
「媽……」
「總之,給我好好謝謝他。」
不知道大哥會狠到凍結他的銀行賬戶,所以除了身上所帶來的美金,常維磊並沒有大筆錢可以動用,本想向母親求助,但念頭一轉又作罷,反正一個人是很容易過日子的。
於是他租下這棟老舊公寓的頂樓,租金便宜,加上他擅長攝影,可以拍些照片賣給雜誌或是出版社,日子勉強過得下去。
沒有帶多少東西,而這租來的房子裡有附傢俱,不新但還可以用,他不是個不能吃苦的男人,想到那女人問他是豆腐做的,還是紙紮的,他就一陣的不爽,她是不知道才會這麼挖苦他,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會後悔這麼損他。
在紐約,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羞辱他,因為她們知道他是常維磊。
但是台灣—
才到台灣不久就被當是歹徒,這年頭真是好人難為,他想念紐約,那個令他發光發熱的城市。
要多久?
要多久他才能回去……
第2章(1)
收工之後,抱著會被侮辱的心理準備,辜洛婷買了條蜂蜜蛋糕,還有半打的罐裝咖啡,準備去拜訪那位常先生。既然母親說要謝了,而且大家是鄰居,進進出出的總會碰到,基於以和為貴的道理,她做點小讓步也不算什麼,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她努力做著心理建設,幫自己打氣。
按了電鈴,等了一會也沒人來開門,辜洛婷聳聳肩,心想他可能不在家,但是當她轉身要離開時,大門卻打開了—
頭髮還在滴水,下半身只圍了條大浴巾,很明顯的,他澡正好洗到一半,而看到他那比男模特兒還要精實的胸膛時,她莫名的臉紅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裡放。
「是你!」常維磊很驚訝。
「我……」她眼睛四處亂瞟,不敢看他。「我是來……不好意思,你繼續洗。」
「我算是洗好了。」他面無表情的道。
「我……」
「進來吧!」看她手上提著東西,隱約猜到她的來意,他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不錯,至少懂得反省。
「叫我進去」她的眼睛猛的對上他的。
「難道我出來?」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唯一蔽體的那條大浴巾。
「我只是來……」辜洛婷想把東西擱下就走人,但他已經領頭往屋內走,沒讓她有機會把話說完。
「怕我吃了你還是賣了你?」他頭也不回的說。
她怎麼抗拒得了這樣的挑戰。她才不怕他吃了她或賣了她,她辜洛婷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笨女孩,何況他們是鄰居,相信他還不至於這麼囂張。
「你隨便坐,我去穿個衣服。」
她在那舊舊的沙發上坐下,屋裡看起來只能用簡陋來形容,一、二十坪大的空間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