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過環境,她有些意外他的居住品質這麼差。雖然會選擇這棟老舊公寓來住的不太可能是什麼有錢人,但像這麼家徒四壁,實在顛覆她對他的印象。
他身上明明有股不可一世的氣勢,為什麼他所住的環境會這麼的差?他是做什麼的?
不一會,穿著牛仔褲、套了件恤,赤著腳的常維磊走了出來。他的頭髮還是濕的,整個人散發一種健康、陽剛的氣息,很迷人……停!甩甩頭,辜洛婷試圖把不小心竄入腦海的字眼甩掉。
站起身,她想要速戰速決。「我帶了蜂蜜蛋糕和咖啡,謝謝你那天幫我母親。」
「坐吧!」
「不用了,我心意已經……」她想逃。
「你是在應付嗎?」他倒瀟灑的坐下來。
「不是,我……」還有事要忙。可惜她的借口來不及說出口。
「那坐一下吧!」他指了指她剛剛坐的地方。「夏媽媽的腳好多了吧?」
辜洛婷只好坐下,因為提到她媽媽,至少是個安全的話題,而且她若就這麼走了,似乎真的很沒有誠意。
「我媽好多了。」她回道。
「老人家很容易摔跤、扭傷,你要多提醒她。」
「我媽才五十多歲,也沒有那麼老,她只是不小心。」
「好像……」從來就不是個會探人家隱私的人,但很奇怪的,對這對母女他似乎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忍不住想多瞭解一些。「沒有看到夏伯伯?」
「我媽是姓夏,我爸爸姓辜,而我爸爸……」她指了指天上。「在那裡。」
常維磊的心一下子軟化不少。難怪那天她會那麼保護母親,原來是有道理的。
「你沒有兄弟姊妹嗎?」他關心地問。
「你是在做戶口普查嗎?」
「我們是鄰居,我只是……」知道自己問太多了,現代人很不喜歡把家裡的事拿出來說,一來怕壞人,二來是保有隱私,就像他,也不會把自己家裡的事拿出來宣傳。
「我沒有兄弟姊妹,我和我媽相依為命。」辜洛婷討厭被人同情,所以她一直很努力,不管是求學時代,或是出社會工作,而這會她清楚他態度之所以轉變是因為同情,她高興不起來,但也明白他沒有惡意,而且有些意外這個外表看起來冷厲的男人,原來心腸很軟。
常維磊點點頭,沒有再多問。
「那天非常謝謝你。」辜洛婷想起來意,她非常有禮的兜回正題。「我太急了,所以……有些口不擇言,請你不要介意。」
「過去了,我沒那麼小鼻子、小眼睛。」常維磊不常對女人笑,但是他給了她一個很淺的友善笑容。「我們要不要自我介紹一下?」
辜洛婷猶豫了下。要這麼發展嗎?
他主動伸出手,「我是常維磊。」
人家都釋出善意,她也不好再推推托托,伸手回握。「辜洛婷。」
「所以夏媽媽是用了她自己的姓,你姓辜。」常維磊看著她。這個女人很耐看,即使不化妝都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常先生……」她記得他上次提到他三十三歲了,那麼他是做什麼的,怎麼會這年紀了還窩在這種地方,他沒有家人嗎?
「直接叫我常維磊吧!」
「你怎麼會搬到……」她小心的啟口,她好奇不已,但又怕傷到人家的自尊。「我是說,這個頂樓加蓋的屋子已經空置了一些日子。」
「房租便宜。」不意外她的問題,因為連他都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你是不是緊接著要問我是做什麼的?」
被人猜中心思,辜洛婷有一陣子的侷促,又有點想走人了。「我看,我還是……」
「我……拍照。」不等她起身,他主動揭曉。
「攝影師?」
「是吧!」他不置可否的聳肩。
「你拍些什麼?」跟她也算是半個同行,激起她的興趣,而且這個話題聽來也比較不具殺傷力,所以她多問了些。
「什麼都拍。」
「但是……」她有些懷疑。如果他真是攝影師,又有點名氣的話,那麼她該聽過他的名字,但是攝影圈裡好像沒有姓常的這一號人物。「你的作品……」
「我才來台灣不久。」常維磊大概猜得出來她想問什麼。
「難怪。」她釋懷了。如果他是在台灣這個圈子裡的,那麼當她說自己是辜洛婷時,他應該會有點反應,既然他沒有,就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呢?你做什麼的?」他也好奇。
「我……打零工、接接一些Case。」她含糊帶過,在這個圈子待久,她學會有所保留。
「哪方面的?」
辜洛婷露出一個不想多談的表情,接著她站起身。反正她該做的都做了。
「再次衷心謝謝你。」她笑笑。
「會再見面的。」他也起身,但是他把桌上的蜂蜜蛋糕拿起來交到她手裡。「咖啡我收下了,但是甜食我沒有辦法。」
「沒有那麼甜。」她立刻強調。
「你和夏媽媽吃吧!」他堅持,但一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忍不住妥協道:「留一塊給我就是了。」
「留給你?」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對,就當是給我一個到府上探望夏媽媽的機會。」他真誠的表示。「還是你不歡迎?」
這麼養眼、有正義感的鄰居,她當然是高舉雙手,伸開手臂表示她的滿心歡迎,但是,她被這個現實的世界給教精了,而且在模特兒圈子裡待久了,男女之間的快餐愛情也看多了,像常維磊這樣看似頂極的男人,不太可能只屬於一個女人的。
所以,她不會告訴他她的歡迎與否,不把話給講死,不過她會把他列入她危險人物的名單上,別靠他太近,讓自己有受傷的機會,他絕不是「從一而終」的男人,她可以遠遠的欣賞他,至於,敞開心胸歡迎他?
不必了!
她還是就把他當鄰居看,比較安全。
「我媽歡迎你就好了。」她技巧性的回答。
「辜洛婷,我不是壞人。」他再重申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