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距離首都,就算開車都要三天,這隻貓到底是怎麼在幾天之內找到他們的?
而且這一路過來,有高原,有礫漠,氣溫從最冷的近零下,到最熱的五十度都有,更別提各種野獸和惡劣的地象。這只和它主人一樣嬌生慣養的貓,竟然徒步跑了這麼長的距離?
樂雅抱著心愛的貓咪又哭又笑。
「大白、大白……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你一定餓壞了吧?乖乖,我馬上餵你東西吃!」她仰起頭,懇切地看著屋子裡的老大。「可不可以麻煩你……不!不然,我自己做就好了!請你帶到我到廚房去,我自己可以幫大白做一點水煮肉,我保證我不會逃跑!」
「凹嗚。」
霍德猶然瞪著公主和她的貓騎士。
「大白一點都不難養,你們以後也不必特別煮它的飯,只要給我的食物統統不要加鹽就好。貓咪不能吃太鹹,我可以跟大白一起吃白煮肉,沒關係的!」她連忙強調。
「喵嗚。凹嗚——」
「把它扔出去!我這裡不是收容所!」霍德的臉色鐵青。
「大白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你如果把它丟出去,它一定會餓死的!」她用力抱緊愛貓。
搞什麼?她是人質!有人質竟然要求養貓的嗎?
「好,你要把它留下來也可以,我的幾隻獵犬正好需要一點娛樂。」霍德怒極反笑。
樂雅嚇得瞪大了眼,倔強的神情立刻出現在她的眸中。
「你如果傷害大白,我就絕食!我不管你們想拿我威脅我父親什麼,只要我餓死了,你們就什麼都沒有!」她堅決地宣示。
他們才剛做完愛,她竟然就以死相脅?
「你一定要這麼難搞嗎?」他火大。
樂雅也氣得瞪圓了眼睛,不過又笑了起來。
「你覺得我難搞?有一天我一定要介紹你認識翡莉嫂嫂才行。」
他但願她沒有這麼說。
他但願她不再提起任何跟家人有關的事。
因為,他已經想清楚了,他還沒有決定要拿她怎麼辦,但是可以肯定他不會再把她還給阿比塞爾了。
他要自己留下她。她的家人永遠不會有機會再見到她,她也永遠沒有機會讓他去認識她的家人——天知道,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認識更多跟阿比塞爾有關的人。
可是,霍德對著她精神十足的眼神,竟然說不出狠話。
「凹嗚。」她懷中那團髒毛球露出一雙黃澄澄的貓眼,和女主人的眼神一模一樣。
「求求你,」樂雅改弦易轍,可憐兮兮地垂下腦袋。「大白就是我的『石頭』……」
該死的!
霍德低咒一聲,大步走向門口。「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在這裡蹲著!」
他去拿吃的東西了。
樂雅鬆了口氣,抱著大白又親又摟,一點都不在乎它髒兮兮又發黃的毛。
「大白,大白,你來了,真好!你一定受苦了吧?來,我們先去洗個澡,等一下就有東西吃囉。」
「凹鳴——」貓咪淒慘的長呼。
為什麼萬里尋主的好貓,到頭來還是躲不了落水的惡運呢?
第七章
「有消息了嗎?」
西海一走進阿比塞爾的宅邸,劈頭就立刻問。
跟在他身後的費森神色一樣凝重。
「還是讓大少爺跟兩位報告吧。」管家頹喪地垂下頭。
這樣一聽就是沒什麼正面的消息了。兩個男人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心裡同時一沉。
諾蘭正好揉著脖子從樓上走下來。他全心辦妹妹的案子,已經熬夜好幾天。侍衛隊的人倒是不怕沒睡覺,因為只要給他們機會,隨時隨地他們瞇個幾十分鐘就又能回復活力。只是整天心這樣懸著,不偶爾出來活動一下筋骨不成。
一看見兩位大哥,他俊朗的表情立刻轉為慎重,走下來迎接他們。
三個大男人在客廳裡碰頭,迅速交換意見。
「我們已經過濾了各種可能的目擊證人,除了通緝海報上的中年人之外,我們另外查出一個契約園藝公司的園丁很可疑,可是園藝公司只有他基本的聘雇資料:我們找到他的登記住址,那裡也只是一間提供旅人臨時落腳的青年宿舍,這個人沒有任何朋友、親人或永久住址,竟然就這樣人間蒸發了。」諾蘭神色還算平靜,帶著薄絲的眼睛卻顯示他也許久沒睡好了。
「有他的畫像或照片嗎?」
「我們把他在園藝公司的檔案拿回來,上頭的照片是有鬍子的,目前正請電腦人員配合目擊證人,將他的鬍子修掉,看能不能得到一張精確的正面照。」諾蘭揉揉酸痛的眼睛。
為了保護人質安全,樂雅失蹤的消息被全面封鎖,只有相關的偵查人員才知情。
西海去歐洲十幾天跟幾家礦業公司談代理權,費森則陪著妻子回美國探望岳父,菲雨不願這些親友知道了,跟著白操心,所以兩人都是這兩天回國才知道出事了。
「你媽媽還好吧?」西海最關心的是這點。
菲雨之於他一直亦姊亦母,兩人的感情多年來如一日。樂雅失蹤的事,他除了替那小娃娃擔心,最憂慮的還是做媽媽的人。
平時,雖然和樂雅感情比較好的是阿比塞爾,但是花最多心思教養女兒的卻是菲雨,母女連心,如果小公主真的……西海不知道菲雨承不承受得了。
諾蘭頓了一下,緩緩點頭。「這些日子我和爸爸盡量陪著她,不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西海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臂膀。「大家都辛苦了。」
「綁匪依然沒有主動聯繫?」費森低沉的嗓音像雷鳴。
諾蘭搖搖頭,一面揉一下眼角。這些天他一方面要安撫父母,一方面要參與偵查,一根蠟燭兩頭燒,是真的累了。
「思克呢?他有沒有回來?」西海問。
諾蘭搖頭。「他回來了也只是多一個人擔心而已,父母都希望先不用驚動他,等有進一步消息之後再說。」
「辦案的員警說,飯店的監視記錄遺失了,這聽起來有點問題,你們有沒有問過那天當班的警衛人員?」費森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