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悲憤地狠狠一咬,痛得那人噢聲怪叫,將她整個人拋往柔軟的圍籬濃蔭裡。
「拜託,你有沒有狂犬病啊?」連能吃的跟不能吃的都分不出來嗎?
「你來幹什麼?」破壞她的好事。
「你呢?隨便溜出來,跑到別人家的派對裡做什麼?來推廣節能環保,還是來弘揚佛法?」
她沒好氣地直瞪魁偉男子。她超不齒這傢伙的,儀容邋遢,品味又差。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一天到晚那條破牛仔褲和廉價T 恤,賣弄精壯,跟挖路工人沒兩樣。只有低層次的女人才會迷戀他的肉體,把他的粗野尊為男人味。
他拿她沒轍地懶懶抆腰,佇立對瞪。
「小姑娘,我看你的膽子是愈來愈大了。」嗯哼。
「楊教官,我的事應該用不著你管。」
「那當然,我又不是當人家保母的料。就算要當,我也是會挑一下的。」像她這種死小孩,完全不會列入考慮範圍。
「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私人行程?」
「因為呢,有只小笨蛋自以為很聰明,偷偷逃出來跑到別人家的派對去玩,卻沒搞清楚人家的派對是用來交易毒品,也沒注意到人家家裡到處裝置了監視錄像器,更沒發覺這棟別墅早在警方暗中搜證的名單之內,就等著上門逮個人贓俱獲的時機。」
要命!這裡早已被警方盯上了?
她只是出來透透氣的,順便玩玩,不能沾惹這種麻煩。而且,她不比派對裡背景強硬的男男女女,出再大樓子都不過小事一樁。她這個亞洲女孩,若在美國領土留下涉及毒品的紀錄,她的前途就完了。
「那……好吧,我們快點離開。」起駕!
「請。」
她莫名其妙地順著他左掌優雅展敞的方向一望,呆呆看著高聳的濃密圍籬,再傻傻回瞪他。「什麼?」
「請開始往逃生指示方向攀爬。」
「你要我爬牆?」
「又不是叫你去撞牆。」大驚小怪個什麼勁兒。
「好了,上工了,別愣在這裡摸摸摸。」
「可是!」
「快點爬!」煩不煩哪。
「我不要爬!」
「你要。」他百無聊賴地咕噥恐嚇。
「我穿著裙子,內褲會被你看到。」
「我對你的內褲沒興趣。」他一派高風亮節、板蕩識忠貞的死德行。
「我不相信!」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你留下來陪這裡的保全警衛閒話家常吧。」拜。
他手長腳長地立刻攀爬,蜘蛛人似的利落輕快,嚇得她花容失色。
「楊,等我!」
現在知道怕了,嗯?
他倨傲地高高睥睨惶恐的小混蛋,發覺這實在是項錯誤的舉動。那張可恨又可憐的容顏,具有瞬間摧毀男人鋼鐵意志的魔性,特別在她無暇做作的時候,威力格外驚人。
還好,她不合他的胃口,倖免於難。他淡淡鬆手,獰地輕靈落回草皮,不耐煩地環胸點腳,等她上路。她尷尬地內心掙扎一陣,只能硬著頭皮豁出去,七手八腳地往圍籬上攀。正要竭力優雅地展現運動精神時,草皮的遠處起了喧鬧,幾個穿制服的人影朝他們這方奔來。
「噢喔,被他們發現我在車庫放的只是煙霧彈了。」聲東擊西的伎倆破功。
「沒辦法,只好幫他們叫警察。」
他閒閒挑開手機,悠哉報警,通知此地正供應著一級毒品。
狡兔有三窟,他每次的行動方案也不會只有一個,總是環環相扣,兜著敵手團團轉,自己涼涼作壁上觀。
「快快快,再摸下去,不是這家的保全逮住你,就是你和他們一起被逮進警局裡。」
「我知道啦!」不要一直杵在那裡說她風涼話行不行?
可是濃密的籐蔓牽牽掛掛,她的腳很難踩到可以向上爬的著力點,爬沒幾吋就往下滑,忙得滿頭大汗,狼狽不堪。
「你實在沒什麼作賊的天分。」他認命地單膝跪下,恭候大駕。
「請吧,大小姐。」
「幹嘛?」沒事跟她行這麼大個禮做什麼?
「平身,我沒空跟你玩這個。」
「腳。」他受不了地一瞪,指指他的肩膀。
「快點踩上來。」原來如此。她趁勢狠狠踐踏他壯碩的肩窩,拿他當墊腳的,順便公報私仇,毫不客氣。不料他挺身一站,一百八十幾公分高的魁偉體魄立即將她架上半空,嚇得她展臂搖晃,企圖保持平衡。
「攀住圍籬的牆頭。」
「我知道!」不需要他囉峻。
她攀是攀住了,可是牆頭高度在她腋下,她還是翻不過去。性感小禮服裸露的兩條白嫩手臂,中看不中用,平日除了拎名牌包之外,根本沒幹過什麼活。這下慘了,死到臨頭,完全派不上用場。
「喂,你要耍寶也請看看場合,OK?你是想跟那些死老百姓揮手,還是想表演一段鋼管秀?」
保全人員都已追越草皮,衝殺喊叫,疾速逼近。
「我翻不過去啊!」沒看到她正在忙嗎?
「那你慢慢玩,我先告辭了。」恕不奉陪。
「等一下!」她惶惶驚叫,深怕自己就這樣巴在高聳的牆頭上,被捕入獄。
「你再把我抬高一點,我就可以翻過去!」
「怎樣把你再抬高一點?」他虔誠仰望,雪紡飄逸的裙底風光一覽無遺。她氣到正要一腳踩到他臉上,他就攀上籐蔓,大掌捧住她的俏臀往上一推,她就尖嚷著翻上牆頭了。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她一面胡亂沿著牆外的枝芽往下爬,一面憤恨地暗暗咒他祖宗十八代。他方纔那一推,趁機揉捏了她的後臀,下流至極。
牆外停著的重型機車,令她傻眼。該不會……
「快點上車!」他一落地面拋起安全帽,蹬腳翻上前座順勢踩下踏板,同時安全帽已套落他頭上,引擎怒吼,蓄勢待發。
動作快到她眼花撩亂,腦袋完全跟不上。
「你想死嗎?」這種節骨眼,竟然給他來個羞答答的側坐?「待會你被這台車拋出去的時候,就不是只有裙底被人看光光,連腦漿也會被人看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