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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白禮讓從容一笑,坐了下來。

  唐本草轉身吩咐管家,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他把門關起,坐下以後才開口:

  「白老闆,明人不說暗話。花疏已經說過你與她是舊識,你們曾是有緣人,可惜白老闆一場意外,兩人從此斷了緣分。白老闆今日前來,想必也是為了此事?」

  「原來花姑娘都已經說了……不過,唐老闆所言,在下與花姑娘緣分已盡,恐怕是唐老闆誤解了。在下與花姑娘婚約尚在,有玉戒為證。」白禮讓一臉笑容,卻直望著唐本草臉上的變化。

  他沉默半晌,深邃目光緊捉著白禮讓溫文爾雅的笑容,忽然困惑,若有所思,問道:「聽說白老闆小妾國色天香,才貌不凡,為什麼白老闆還要為小花費盡心思?」

  白禮讓困惑狐疑,「唐老闆何出此言?」

  「白老闆敢指天發誓,翠玉花戒當真是在貴府找到,不是白老闆為向花疏求婚,暗中積極尋找購得?」他若敢發誓,那他當真是為了得到小花,連天都敢欺了!

  白禮讓皺著眉,瞇起了眼,臉上浮起淡淡不悅。

  「白老闆,不管過去如何,如今花疏與我在一起,已是公開的事實。倘若現在又傳出花疏與你有婚約,對女子貞節而言,無疑是深重傷害。白老闆果真愛惜花疏才能,珍惜於她,必不忍看她遭受眾人指點。」唐本草一臉笑容,釋出善意道:「在下誠心向白老闆買回玉戒,價錢好商量。」

  白禮讓看唐本草一副胸有成竹,莫非他已經暗中調查,掌握了他購買玉戒的證據?或者另有原因?

  他對花疏一片真情,確實不願她對自己失望。

  不過唐本草若已知內情,大可直接對花疏說了,為何肯替他隱瞞?

  種種疑點,尚需要時間抽絲剝繭……

  白禮讓緩緩點了點頭,起身拱手道:「唐老闆所言有理,值得深思,在下願意考慮。」

  「白老闆雅量,如肯成全,在下感激不盡。」

  「唐老闆,可否讓我單獨與花姑娘相談?」

  唐本草一怔,這傢伙場面話說得好聽,結果是想以退為進?

  「……好吧。」他咬牙含笑勉強答應了。

  此時惹他不得。

  「多謝唐老闆。」白禮讓把他多看了幾遍,才笑著離開。

  第七章

  寒風冷,初雪下了,憶起去年這時候,她倒在「故人當鋪」外,那時正準備把身上僅有的東西典當,卻撐不到進門就倒了。

  去年冬日,她忍受饑寒之苦,走到窮途末路的絕境上,閉上眼那一刻,眼前一片皚皚白雪,雪花片片覆蓋她的身子、她的臉龐,她冰凍得麻木無知覺。

  今年,一樣的冬天兩樣情。

  窗外結晶白雪輕輕飄落,一點都不覺寒氣襲人,隨著白雪覆蓋大地,一片白景充滿詩意,她心頭暖烘烘。

  不冷,不是心裡面的感覺,是她身上保暖的冬衣起了作用。

  棉襖、輕裘、狐皮衣、冬裙、皮靴,唐本草早已將冬季衣服添滿了她的衣櫃。

  寵愛她的娘和爺爺都已經過世,她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人能取代他們的地位,但是這段時間,唐本草真的把她寵過頭了,連她自己都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她本來很意外,唐本草居然肯讓她和白禮讓在偏廳單獨談話,他最近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行為如此反常?

  百思不解,她卻只過了一會兒,就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她兩手捧著盒子,低頭望著盒裡的翠玉花戒,眼淚迅速模糊了眼,猶不敢置信,翠玉花戒重新回到她手上,白禮讓肯無條件把玉戒還給她。

  「抱歉,失憶之事是真的,但翠玉花戒是在下的當鋪所購來。得到玉戒純屬幸運的巧合,在下並非是姑娘的『十年之約』、定情之人。在下對姑娘的手藝傾心,鍾情姑娘的才華,一時鬼迷心竅,以為假裝是姑娘的婚配之人,就能順利迎娶姑娘,一生相伴。如今已知姑娘對唐老闆情意堅,歸還玉戒,希望姑娘莫怪。」

  花疏雙手捧著戒指,眼淚不停落,笑著搖頭,「白老闆,請你別這麼說,若非白老闆將戒指找回來,我還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重見翠玉花戒,我感激你都來不及了,不敢責怪。」

  白禮讓凝視著一張梨花帶雨的容顏,望著她彎彎嘴角,緩緩握緊了拳,忍住不去碰觸今生都不可能屬於他的人兒。

  如他所言,花疏對唐本草情意堅定,經過這段時日他已經看得清楚。他把最後一絲希望放在唐本草身上,前來找他,當他知道花疏已經親自把兒時婚約之事告訴唐本草時,他便知自己無望了。

  如今,他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花姑娘,你可還願將在下當成朋友?」

  花疏抹去眼淚,收下戒指,笑著點頭,「日後,我與白老闆還是好朋友。」

  白禮讓這才鬆了口氣,但一想到男女有別,日後她嫁作人婦,見面更為困難,不免歎息。

  「白老闆,為何歎氣?」

  白禮讓望著她,思忖良久,忽然靈機一動,說道:「花姑娘若不嫌棄,可否與在下結為金蘭,兄妹相稱?在下定將姑娘當作親妹子看待,日後來探妹子,也免落人口實。」

  花疏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唐本草也說要認她為義妹,當時她卻心裡不快,不肯答應。

  如今面對白禮讓的提議,她內心平靜,也認為是好主意。

  原來面對不同的感情,心情差別如此之大,更讓她明白她對唐本草的在乎和深情。

  「好,以後我就喊你一聲『大哥』了。妹子花疏,見過大哥。」花疏握著戒指,笑著見禮。拿回爺爺的戒指,爺爺九泉之下終能瞑目了,她心中已無牽掛,笑容開朗。

  白禮讓將她牽起,也回了禮,兩人成了義兄妹。

  相談了一會兒,他想了一下,才開了口,「花疏,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花疏見他忽然謹慎,面色有異,狐疑地點了點頭。

  「此次進京,我還去了一家館子。這家飯館外頭掛的是『天下第一廚』的招牌,飯館內有一塊高高懸掛的區額,也寫著『天下第一廚』,據聞是二十年前當朝天子親筆所提,頒給宮內第一名廚花藿。聽說這家飯館是花老前輩獨子所開,我特地去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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