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水家千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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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例如自從在麒麟泉昏倒事件之後,饒是兩人鬥嘴,水綺羅也不會說出和「死」這個字有關的話,向晚也甚少再提跟看病,大夫有關的話。

  他們都下意識的忌諱著類似的話題,就怕說出來又是大吵一架。

  「哼,懶得同你說。」水綺羅輕哼一聲,提起酒壺移到方纔他坐的靠窗的位置。

  雖然她的態度似乎恢復到往常那般直爽,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驕氣,但風平浪靜的海面下可是醞釀著波濤洶湧。

  意識到自己喜歡向晚,和他靠得太近,或是注意到他的任何一個小舉動都會令她坐立難安。

  害怕他的碰觸會令自己失常,卻又矛盾的期待他靠近一點。

  「可惡……」舉杯對月,水綺羅低咒。

  許是察覺到她的心思,向晚沒有亂動,不想把她逼急。

  眼下,還是先維持這種微妙的曖昧就好。

  第8章(2)

  **

  「快半年了……」

  水綺羅望著夜空新月,紅唇上還沾有晶瑩剔透的酒滴,微噘起的飽滿唇瓣逸出若有所思的輕歎。

  逃家也快半年了,說不想家是騙人的,但又不是那麼想要回去。

  她想起了為何兩人同行,想起了他。

  想要和他繼續同行一段日子,想要看看由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想要陪著他再走更遠一點。

  所以即使想家,卻不會覺得難過。

  酒意酣濃之際,水綺羅搖搖晃晃地踱到床邊。

  向晚不知何時倦了,倒在床上發出細細的打鼾聲。

  「有你就夠了……」柔軟的小手滑上他的臉頰,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因為他睡著了,她才敢說出心底的話。

  蒼白無血色的俊臉很平靜,看起來就像……斷氣了一樣。

  這個想法猛然浮現,水綺羅立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自從他無預警的昏迷之後,每晚她都會固定這麼做。

  確定他還有鼻息,她不禁鬆了口氣,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床畔凝視著他的睡顏。

  燃盡的燭火終於熄了,房內只剩下月光迷濛,柔和的光芒照在他的病容上。

  可以的話,她還是想醫好他,無論花多少銀兩,替他找多少大夫,對她來說都不是難題。

  「唉……」歎息來得突然,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是她實在不想再為了這件事和他吵架。

  「向晚……」低低地喚著他的名,睡夢中的他似乎聽見了,蹙起了眉心,卻沒有甦醒的意思。

  沒有醉,沒有眼花繚亂或天旋地轉,她不由自主的慢慢傾身靠向他,直到兩人近得幾乎沒有一絲距離,她閉上眼睛,眼看就要吻上他——

  「咳,咳。」他在睡夢中咳了幾聲。

  水綺羅一驚,快速的後退並坐直身子不敢亂動,就怕他下一瞬睜開眼發覺她在幹什麼好事。

  「真是糊塗了,我怎麼會,怎麼會……」想吻他。

  想著想著,水綺羅便紅了一張臉,連忙甩甩頭,想把那羞人的念頭給甩開。

  「咳咳……」沉睡的向晚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倒是咳嗽聲始終沒有停止。

  她倒了杯茶,輕輕拍著他的臉頰,「向晚,向晚。」

  「唔……我睡著了?」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眨眨朦朧的眼,向晚語意不清的問。

  他還記得自己最後是看著她對月喝酒的背影,之後的事便一點印象也沒有。

  「喝杯水。」她將茶杯交到他手中,一手撐起他的後腦,好讓他能順利喝下茶水。「小心燙。」

  向晚沒有多說話,享受著她偶爾的溫柔。

  「看病好不好?」待他喝完茶水,她問道。

  月夜之下,她的眼神認真得不容質疑。

  眉心皺了皺,向晚很快就恢復平靜的神情。

  「酒喝完了?」他試圖坐起身,但頭一暈,只得停止動作。

  「我替你找大夫。」她邊說邊伸手攙扶起他,在他們朝夕相處了幾個月後,她已經越來越清楚在哪些時候該幫他一把。

  「餓了?」向晚當作沒聽到,靠著她的攙扶等待頭暈目眩的感覺過去。

  「找個我信任的,艷府水家專用的大夫。」她也不打算讓他裝傻逃過。

  「雖然已是這個時辰,應該還是能叫店小二準備一些吃的。」頭暈的感覺漸消,向晚重新想坐直身軀。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水綺羅拿了枕頭墊在他背後,讓他能坐得舒服點。

  「我以為……」光是一個坐起身的動作就讓他氣息不穩,微微喘息著,「這個問題我們都有默契不再提起。」

  向晚的氣息不穩,但瞅著她的眸子卻散發著刺目的光彩。

  他不想多談,從他四周凝重的氣氛便能感覺得出來。

  水綺羅俏臉一沉。

  但是她提醒自己不能因此而同他吵了起來,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從一數到十後,才開口道:「看大夫吧。」

  「不。」他的態度也很強硬。

  「你怎麼像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這下她無法再保持冷靜,一掌拍向床沿,忿忿地嚷著。

  向晚沒說話,只是別過頭,決絕漠然的神情看得出他心意已決不會改變。

  見狀,她差點氣得跳腳。

  「這樣看著你漸漸消瘦得不成人形,難道我該像個死人一樣無動於衷?」水綺羅神情激動的說。

  她怎麼可能辦得到。

  「你大可不要管。」他的語氣冷淡。

  「怎麼可能。」在她心裡已經埋下他的身影之後,要她不管他的死活簡直是笑話。

  她迅速的否定令他心裡為之一悸。

  「不可能也要變成可能。」他壓抑著和她一樣激動的心情,語氣平靜的說。

  她的話已經證明在她心中他佔有一席重要之地,但是……

  「到底為什麼?」水綺羅顧不得時間已晚,爆出怒吼。

  無奈向晚只是沉默,嘴象喊蚌殼般無法輕易打開。

  「難道你真的想死?」她又氣又怒,不斷用言語挑釁他,想逼出他的真心話,說出他堅持不看大夫的原因。

  「我……」向晚抬首,哽在喉頭的話一度要吐出,但最後又嚥了回去。

  這傢伙為何不肯告訴她?是因為在他心裡,她不過是個提供他吃住兼幫忙逃跑的金主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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