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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高以翔坐直身。「你真的想結婚?」

  「是啊,趁著自己還有人要,是該趕快把自己推銷出去。要是哪天你回來,發現人去樓空了,就是我真的找到能給我安定的人了,你會跟我說一聲恭喜吧?」那表示,她已經熬不下去、等不了他,決定將他從心底割除,狠狠放掉了。

  他狐疑地偏頭瞧她。她神情看似認真,又有幾分玩笑意味,他一時分不清她話中真假。

  思考過後,他給自己那樣的答案,「我會。如果那個人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我會替你感到開心……」

  「我是認真的,儘管,有那麼一點點捨不得,心微微地酸。我不想親口跟你道別……」心承受不了那樣的痛,她會靜靜地走開,與他從此陌路。

  「為什麼要道別?」結了婚就不打算再往來了嗎?從她的親人離世後,他們就一直相伴至今,將近十年的光陰不算短,他以為,她是將他當成可以依靠的家人,還有他父親,也想認她當千女兒,不是嗎?

  她沒說話,雙臂圈抱住他,枕著他胸膛閉上眼。等不到她應聲,低頭發現她呼吸平穩。

  「睡著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三秒入睡法?真有這麼累嗎?

  隔日醒來,阮湘君已經先他一步起床,正趴在窗邊,從這裡看出去,可以望見一大片蔚藍海岸。

  「吃過早餐了嗎?」高以翔下床來到她身邊。

  她搖頭。「等你。」

  「那我們先到飯店樓下吃完早餐,再到外頭逛逛。」海邊離飯店步行不到十分鐘,他們一同用過早餐後,牽著手沿路散步。今天天氣不錯,還看得到幾隻海鷗,他職業病發作,順手拿起相機對焦,拍了幾張照片。「記得嗎?我們就是從海邊開始的。」她偏頭,回憶往事。

  「是啊。」那時候的她看起來好糟糕,總覺得她會想不開。

  「其實,我騙了你。」她突然說。「我父母、弟弟…也許還要加上母親肚子裡八個月大的妹妹,他們是海葬,我那時……很想他們。」他問過她,有沒有想不開的意圖,她說沒有。

  其實,他沒猜錯,在海邊那一回,她潛意識裡確實有輕生的念頭,如果不是遇上他,有一雙溫暖而堅定的大手始終抓牢她,她或許會任悲傷淹沒,吞噬最後一絲生命力。

  高以翔伸來右掌,與她十指交扣。

  在最茫然的時候,一道溫柔嗓音輕輕告訴她——我讓你愛。

  這句話,一直深深刻印在心底。他讓她愛,讓她有了目標,在這世上,仍有堅持。近十年下來,更好的男人不是沒有,卻沒有辦法觸動心房,因為那是與生命相系交纏的牽絆,刻骨銘心。

  以至子寧可漫漫無際地等待,怎麼也無法割捨。

  第6章(2)

  她眺望海平面,海鷗低低飛近,掠過水面,又再次高飛而去。

  心房微微觸動,她低語:「海鳥跟魚相愛,只是一場意外,我們的愛,差異一直存在……」

  「什麼?」

  「一首歌的歌詞。像海鷗,只是輕輕掠過水面,又回歸它的世界,但是魚,不能飛。」正如他與她。

  他無法停止飛翔、放棄天空,而她沒有翅膀、無法離水,只能原地等待,他短暫地掠過水面的交集。

  掌控權,從來就不在她手上。

  「那是在覓食。」他實際地指出,海鷗是魚食性動物,以食物鏈觀點來看,一點都不浪漫。

  沿著海岸漫步,經過一間族館,她停住腳步,看著水族箱裡各式她認得、不認得的魚類,對他說:

  「我想養魚。」

  「養魚?」

  「嗯:」她告訴他:「我小時候養過一隻兔子,還有八哥鳥。先養的是鳥,後來可愛的迷你兔未了,我很喜歡,常常抱它、摸它柔軟的毛,八哥鳥可能是吃醋了,就一直欺負小兔子,差點啄光它的毛。」

  「然後呢?」

  「小兔子很不快樂,後來生病了。爸爸覺得這兩隻寵物這麼不合,勸我別一起養比較好。我雖然很捨不得,但還是把小兔子送人了,我想,在新家它可能會比較幸福吧?」

  「於是八哥鳥稱王,家裡從此天下太平?」卜。…我忘了。」那時年紀太小。她很少主動向他要求什麼,子是結束為期七天的旅行,回家後的隔天,高以翔立刻上街找水族館,買了兩隻珠鱗送她,小小的,約莫拇指般大小,肚子大大、身體圓滾滾的。

  她收到時,似乎很開心,露出難得的燦爛笑容。

  有空時,她常常趴在魚缸前看它們,一面擔心它們游不動,一面又拚命餵食。

  他總是笑笑地對她說:「你的寶貝金魚是不是該減肥了?」她很認真地養魚。他後來又在魚缸裡加了水草、珊瑚,還有一顆顆圓潤瑩白的小石頭,裝飾得美美的。

  難得她會在意什麼,這點小小的心願,他也盡可能地寵她、滿足她。

  她似乎很有養寵物的天分,小金魚被她養得很好,一個月過後,小金魚像吹氣球一樣,體積漲大了一倍,看起來更像顆球了。

  有了小金魚的陪伴,她多了些淺淺的笑容。

  而後,他再度離開,她週而復始地持續等待。

  在三月初春的季節。

  接近用餐時間,徐靖軒瞥向隔壁桌位文風不動的身影,開口問:「湘君,不去吃飯嗎?在等愛心便當?」那個男人有時候會替她送午餐來。

  「他沒有廚藝天分,可能是在家裡閒得慌,就翻我的食譜依樣畫葫蘆。」她曾經笑著這麼說。

  問她味道怎樣?她說SOS。而已,攀不上美味的等級,但也不會難吃得太離譜就是了。

  可是她每次吃的時候,唇畔都會有很深的笑意,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多愛那個男人。「他上個月出國了,這次好像去埃及吧。」她抬起頭回答。「你去吃吧,我沒什麼胃口。」原來是她家攝影師又去流浪了,難怪她食不知昧。

  「那要不要我幫你帶點什麼回來?」徐靖軒打量她一下。「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要再節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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