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先生,我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或是單名琅。」他扯掉口罩為看清她整張臉。
言醉醉惱在心底,神色儘是不耐煩。「以你的身份地位不怕沒女人暖床,何不移尊就駕另尋芳草。」
「我就是要你,你必須跟我走。」天涯海角,直到他厭倦。
「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她指指解剖台上不奢一物的女屍。
「我比她重要,她不過是個死人。」剛一說完,一陣陰風驟起。
「在我眼裡,死人比你重要。」他們在陽世徘徊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天水落石出前。
忽明忽滅的燈管讓向來不信邪的仇琅心生異感。「你不怕嗎?」
「天生正氣何足畏,如果你指的是鬼魁之說。」在她刀下的屍體全是死因不明,他們怎會攻擊欲為其伸冤的人。
「你見過?」什麼天地有正氣?在他看來不過是自我膨脹的誇言,不足採信。
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向藥物櫃上方、「見過幾個,解剖室的陰氣重。」
是先前送進來的少女,好像叫於婉婉吧!
「你在看什麼?」順著她視線看去,只見一片白牆。
「她不讓你看,你是看不到的,她怕你。」所以躲到最遠的角落捲抱著膝發抖。
誰說鬼可怕來著,鬼更怕人。
「怕我?!」她在說什麼鬼話?她能看到他看不到的「東西」?
「你身上的戾氣和殺氣連活人都怕,她當然沒理由不怕。」她低下頭繼續未完的工作。
仇琅不容許她忽視他的存在,倏地托起她下顎。「為什麼你不怕我?」
「你要我怕嗎?」也許她該配合一下,男人最受不了無趣的女人。
「不。」一開口,他驚訝自己對她的縱容,他不希望她怕他。
很好,不然她得請教人家「怕」是什麼感覺。「麻煩你退一步,我拿不到線鋸。」
「言醉醉,我說的話你沒聽懂是不是,我不要你工作。」只要看著他。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不工作你養我……」她頓了一下連忙補救。「呃!你還是離遠些,別讓髒血濺到。」
「我養你。」他刻意地貼近她的背,使她無法順利的驗屍。
她是怎麼了,心跳驟然加速。「金絲雀的生活不適合我。」
很重的男人味挑動她的感官,她不好色已有多年,總不會因為他出色的長相而心猿意馬,那太離譜了,她的定力堪稱如磐石,山搖地動帶不走。
可是沉寂許久的情慾卻因他而甦醒,說來太不可思議了,幾天前的挑逗她都能以平常心看待,老僧人定似看他掙扎在要與不要之間,怎麼一轉眼天地變色。
是因為他的侵略性嗎?還是渾身散發而出的男性氣息,蠱惑她往下流的方面想去。
「法醫一個月能賺多少錢,跟著我要什麼有什麼,豪宅、遊艇、金鑽應有盡有。」她會像闊太太般享受眾人的服侍和奉承。
「和你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但是成就感你無法供應我,我在我的專業領域裡是最好的,沒人可以否認我的傑出。」錢,她好像也不少。
太久沒翻存招,外公的遺產,爺爺的教育基金以及信託基金她一直沒動過,還有一群長輩硬塞給她「紅包」和房地契,至少有九位數吧!
而且每個月的薪水加津貼是普通上班族的好幾倍,整日窩在死人堆裡沒什麼機會花錢,因此金錢對她的誘惑性不大。
但是他願意犧牲一下勾引她,說不定她會把待不住的心動,願意當他短期情人。
「女人不需要成就感,你只要取悅我就好。」在他的觀念裡,女人能做的事只有兩件,暖床和生育。
她突兀地笑出聲。「我的本事是氣死聖人,想要我取悅你還不如趕緊去買條博美狗,它是我見過最謅媚的品種。」
「你認為我的話很可笑?」他的怒意輕易的因她的一笑而平復,這代表什麼意由心?
他……愛上她了吧!
不可能,他怎麼會喜歡老想要氣死他的女人,一張嘴又毒又辣,還能擺出最淨然的態度,往往她在笑別人卻在哭,傷人不用刀槍。
要她的原因是她夠特別,美得對他胃口,如此而已,絕無其他因素。
他不愛她,他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仇琅不斷地說服自己不愛她。
「不對,我覺得你的思想有研究的必要,要不要我介紹你認識心理醫生,她比我漂亮十倍。」她堂姐。
「你是指我精神有病,以為我聽不出來嗎?」抬高她美麗臉蛋,他的食指摩挲著誘人的紅唇。
真糟糕,她呼吸困難。「仇先生,時間不早了,你不用去擴展地盤嗎?」
黑夜是惡的天下,魔性竄動。
「醉醉,你想我吻你儘管開口,夜晚能做的事不只是打打殺殺。」還能翻雲覆雨。
「醉……醉醉……」多可怕的稱呼,打小沒人叫過她名字,家人都是連名帶姓的直喚。「你叫我言醉醉或是言法醫都成,別喚名字。」
他像是抓到她弱點的揚起詭笑。「醉醉,我們沒必要那麼生疏。」
打了個冷顫,言醉醉頸上的寒毛直豎,心裡懊惱不已自曝其短,端著紅蛋清人喝滿月酒,虧大了。
「醉醉,你冷嗎?讓我來溫暖你。」仇琅不容她拒絕地由後環抱她。
好想哭呀!「仇先生,別教壞小孩子,婉婉臉紅了。」而她怕打翻昂貴的解剖器具。
男女力氣有著先天的不公,同是四段的身手,敗的大多是女人,鮮能在力道上取勝。
以她多年的學武經驗斷定,就算能與他打平也不可能佔上風,她吃虧在持久戰,平時的教學在於制敵機先而非殺人,光這一點她就贏不了逞兇鬥狠慣了的他。
他的狠是為了保命、求生存,不像她只是拒絕不了人情壓力才兼幾堂課,教教警大學生如何學以致用,搶在最佳時機制伏犯人。
理論居多,實戰不夠,真要與真正的狠角色力拼是討不了便宜。
「誰是婉婉?」瞧她煞有其人的盯著置物櫃旁的冷凍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