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它竟然又憑空出現,主辦單位一樣搖頭說不知道。
霍思暖被這一連串事件弄糊塗,現在她連小時候是否有過那樣的經歷都不敢確定。但她桌上的蠟筆又說明她和男孩的偶遇千真萬確,並非出於自己的幻想,就算她想用「作夢」兩個字帶過去都不行。
……啊,煩死了!一大早她幹嘛想那麼多啊,工作去。
霍思暖決定拋開煩人的謎題到畫室畫畫,才剛畫幾筆,不期然被揮之不去的煩躁感纏上身,於是生氣地丟下畫筆,改睡回籠覺。
忘掉、忘掉,忘掉那盤餅乾,忘掉那個男孩……
她像女巫一樣對自己下咒,強追自己入睡,這一睡就睡到下午,眼看著一天又要過去,她乾脆到溫室種花種草,也好過呆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
除了畫畫以外,霍思暖最大的興趣就是修剪花草,總能在下剪的時候得到快威。
「思暖!思暖!」
她才剛痛下毒手,就聽見她溫柔可人的好友在呼喚她,只得暫時停手朝外頭大叫一聲。
「我在溫室!」
不一會兒,柯蘊柔隨即出現在門口。
「思暖,我遇見盧禹孟了!」柯蘊柔一腳踏進溫室便宣佈這個不幸的消息,霍思暖正在修剪盆栽,一時沒聽懂她的話。
「哦,你遇見盧禹孟了——你說你遇見了誰?!」不期然聽見一個消音八年的名字,霍思暖差點被手中的大剪刀剪到,一雙眼瞪得老大。
「盧禹孟,我三天前在街上遇見他!」柯蘊柔拉了一張椅子在霍思暖面前坐下,霍思暖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那姓盧的傢伙在八年前拋棄了蘊柔和別的女人結婚,現在競然還有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你確定這不是你自己的幻覺?」儘管柯蘊柔嘴上不說,但大家都知道她的心裡從未忘記盧禹孟,對他依然念念不忘。
「是幻覺就好了。」柯蘊柔苦笑,她也希望那是幻覺,無奈天不從人願。
「SHIT!」霍思熳忍不住罵髒話。「台北有那麼多條街,你偏偏走那一條,你不會換條街走啊!還嫌八年前不夠傷心嗎?」
她、美晴、芳潔和蘊柔同為大學時期的好友兼戰友,四個人一起完成了不少作品,對彼此都很瞭解,也站在同一陣線。
「這種事是我能控制的嗎?我也不想遇見他啊!柯蘊柔滿肚子委屈,霍思暖毫不客氣地拆她的台。
「真的不想遇見嗎?」她斜睨她。「還是別逞強了吧!」多年好友,霍思暖比誰都瞭解柯蘊柔,認為她言不由衷。
柯蘊柔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霍思暖經搖搖頭,算是敗給柯蘊柔的執著。
「你啊!沒救了。」和那傢伙的美好回憶又不能當飯吃、有時還會噎著,留著幹什麼?早該丟了。
柯蘊柔困窘地笑了笑,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守著回憶不放的大笨蛋,就她一個人裝傻。
但就霍思暖的角度來看,她不是守著回憶,而是守著傷痛。有時候傷痛太深會模糊回憶,混亂感覺,她的感覺被弄亂了,時間還停留在被拋棄的那一刻。
「奇怪,怎麼沒看見恩烽,他不在嗎?」柯蘊柔明顯想改變話題,霍思暖也順著她。
「可能在上班吧,我也不知道。」對於柯蘊柔的疑問,霍思暖僅以聳肩回答,不怎麼想管她弟弟的事。
「他已經開始到霍伯伯的公司上班了?」反倒是柯蘊柔比較驚訝,關心的程度更像他的姐姐。
「哪有這麼好的事?」別誤會。「他是到自己的公司上班,他自己成立了一間工作室。」
「工作室?」柯蘊柔愣了一下。「他不是學電機的嗎,電機也能成立工作室?」
「誰知道他在搞什麼鬼?」霍思暖又聳肩。「他那個人一向就是那副死德行,總是不按牌理出牌又愛搞神秘,冷漠到可以把身邊的人凍昏,要不是他是我弟弟,我真想掐死他。」
說起她那個寶貝弟弟,霍思暖就想撞壁,她已經夠有個性了,他竟然比她還酷。
「不過說也奇怪,那傢伙對誰都冷冰冰,唯獨特別喜歡捉弄你,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態?」霍思暖納悶。
「我也想不通。」柯蘊柔也是滿臉疑問。「回想在校時,我還曾經幫忙學妹拿情書給他呢!」結果他竟然如此報答自己,唉!
柯蘊柔威慨。
「看吧!我就說他很難相處。」霍思暖搭腔。「我就想不通,像我脾氣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一個這麼難搞的弟弟,他根本是個怪眙。」
霍思暖說得義憤填膺,柯蘊柔卻是聽得冷汗直流。心想著論難搞程度,霍思暖恐怕並不下於她弟弟。以前在大學上課的時候,她就曾經在課堂上和助理教授辯論畢卡索和莫內誰畫得比較好?天曉得這兩位大師根本分屬兩個不同的畫派,可她就有辦法和助教爭得面紅耳赤,更難得的是,這位助教是位迷死人不償命的型男,整個美術系甚至全校女生都迷他迷得半死。就連她當時已經名花有主,男朋友還是個花美男,都一樣難逃他的魅力,只要一上到他的課都會特別興奮,唯獨思暖不動如山,不但不把型男助教當一回事,還頑強地跟他抵抗到底,害她和美晴、芳潔三個人都想聯名送她一塊「抗帥英雌」的扁額,褒揚她意志力堅強,竟然能夠一個人力抗群雌。
「對了,你匆匆忙忙跑來找我,該不會只是想告訴我,你遇見盧禹孟這件事吧?」一哈啦了半天,霍思暖總算又想起原先的話題。
「當然沒有這麼單純。」說起這件事,柯蘊柔就煩惱不已。「我騙他說我已經結婚,結果他剛剛打電話來,邀請我和我的「老公」這個星期六晚上一起吃飯。」
大新聞、大新聞!他們的善良小姐居然也學會說謊了,灑花!放煙火!慶祝她開竅。
「你還真會掰,應該是被刺激到了吧?」霍思暖不愧是柯蘊柔多年的好友,隨便猜隨便准,只見柯蘊柔不好意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