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到深處無怨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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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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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崇傲待在這房裡已過三天,這段時間他不曾離開——他心急,自然希望雲兒快醒;可他也不急,知道雲兒在這七年必是吃盡了苦頭,若可以,就乘此刻好好歇息,不管如何,他都在這裡,絕不離開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

  七年前在青城,他放手過一次,那是他無能,讓妻子陷入這樣的苦難;但這一次,他不再放手,既然重新回到他身邊,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恩惠,他是不會錯過的!

  那天,住進客棧的第四天——外頭早已不再下雨,一整天,李崇傲還是在一旁做著三天來不斷重複的事情,為雲兒擦汗、餵藥,然後抱著她,跟她說這話,每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

  突然,楊慈雲眼睛一眨,但他沒注意到,兀自說話,「當年在青城,你每天總是忙東忙西、跑上跑下,彷彿全清城的將領與百姓都是你的使命,忙到你都不像是我李某人的妻子,反倒成了百姓的母親

  「唔……」她低吟。

  李崇傲聽見了,他全身一怔,低頭凝視著懷裡的女人。

  她掙扎著,似乎想逃出什麼,卻又深陷其中。

  「雲兒……你醒了嗎?雲兒,醒了就張開眼睛看看我,雲兒……」

  楊慈雲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開始無法凝聚視線,無法分辨東南西北,只知道著了好舒服、好溫暖,有許久她沒有體會到這種滋味,這種寧靜祥和的溫暖,這種幸福……

  難道她死了嗎?

  七年前她沒燒死,七年後,她病死了嗎?

  楊慈雲很努力的張開眼睛,想知道自己的下落,或者說她想知道自己的下場,想知道自己究竟已經上了黃泉路,還是已經進了枉死城?

  可是,都不是!

  她努力看著,竟然發現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她永遠無法忘記的臉,這張臉時而在她夢裡出現,卻從不是真的!

  她知道他與她已是前緣難續,所以就算是出現在夢裡,也只是上天的垂憐,清醒時,摸不著,她依舊痛苦

  「雲兒……」

  楊慈雲眼用力一睜,將身處的環境,眼前的他看的一清二楚.。她不禁大驚,整個人奮力的彈起身。「這是哪裡?」

  「這裡是客棧,是我帶你來的,你昏睡了三天,病得好重……雲兒?」

  楊慈雲突然下了床,卻還站不穩,整個人跌倒床下;李崇傲驚喊,要伸手去拉,楊慈雲卻趕緊躲開。

  「我怎麼能在這裡?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你要回去哪裡?我在這裡,你就在這裡!」

  楊慈雲搖頭,「我必須回去,這裡已經完全不屬於我了,我不能在這裡……啊——」

  李崇傲抱起她,「什麼話?當年是誰說,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跟!現在我在這裡,你就必須住在這裡。」

  「不是……不是……」楊慈雲甚至慌亂的哭喊著,「我不是,你認錯了,我不是什麼雲兒……」

  李崇傲不敢置信,「你在說什麼?你不是雲兒,那你是誰?」

  楊慈雲掙脫他的懷抱,退了好幾步,來到桌子的另一頭,「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醜兒,我是東城張老爺家的婢女,我是醜兒……」

  李崇傲跨步上前,「你是雲兒,你是我的妻子,是清平長公主楊慈雲……」

  李崇傲內心疼痛,「你是不是公主沒有關係,難道你也不是我的妻子嗎?」

  楊慈雲看著他,淚水掉得更凶,「我不是!我不是……我好醜,我怎麼能當你的妻子……」她往門外逃。

  李崇傲當然不肯放她走,幾乎使用輕功飛到門邊,把門擋住。

  楊慈雲立刻退後,退回了桌子旁。「放我走!我拜託你,放我走,我不認識你,我真的不認識你……」

  李崇傲憤怒大吼:「為什麼不認識我?為什麼——」

  「我……我不是,你不要逼我……」她捂著自己那傷了的半邊臉,痛苦的喊著。

  她不要認啊!這七年,她活了下來,可是她總是告訴自己,這樣就好,他飛黃騰達了,他有大好的前途;而她自慚形穢,容貌已毀,肢體已殘,身敗名裂,天地同棄,她就不要去拖累他了。

  「楊慈雲,你把我當什麼?」李崇傲的眼眶濕透,不能理解她的反應,對於她的拒絕相認更是感到痛苦,「我等了你七年!絕望了七年、痛苦了七年,你卻告訴我,你不認識我?!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這是,外頭的陳平衝了進來,才進客棧,到了後院,就聽見主子的怒吼,他嚇得跑了進來。「殿下!」

  「出去!誰准你進來!」

  「殿下……」

  「我說,出去!」

  陳平退下,不敢再待。房內的氣氛依舊緊繃,李崇傲與楊慈雲對望,兩人眼眶裡都是淚水。

  她在想什麼?她以為他會嫌她嗎?他一直告訴自己,全天下就他,就他李子謙是最沒資格嫌她的!沒有她,他怎麼走到清城?又怎麼從清城打回京城?天地可鑒,他死守這對她的誓言,七年了!

  擦乾淚水,李崇傲看著她,突然動手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將衣裳拋在地,然後,脫下自己的裡衣,露出一如當年強健的胸膛。

  楊慈雲哭泣著不敢看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每說一句,都會讓她哭泣,都會要動他的意志與決心。

  「這傷是我在圍攻京師時中的劍!劍穿透了我的肩胛,一時還拔不出來,我只好將劍柄砍斷,留著中端在體內,繼續打仗!」他說著,像是無關緊要說著別人的事,卻引起她的目光。

  她帶著淚,看著他肩上那到早已結痂的傷。「這把是我在打入關中時,被敵軍砍傷,當時深可見骨;還有著結痂,是我在圍城是被三個管軍包夾,在我身上連砍四刀,還有著鞭痕……」他就這樣一一訴說著身上的傷痕,每一道刀疤,每一個箭矢傷過的痕跡,都訴說著出清城後那斑斑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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