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夜皇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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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永璘散漫的坐姿不變,只是半垂著的眼角輕輕掃過她的手腕,藏在眼底的是一抹深思。

  「永璘,你剛說這話不對,若教外人聽了,還以為我對皇上有貳心,才教萬歲爺有意調我回京,防堵我作亂。」回過神,葛爾沁不滿的冷嗤,「我以為你邀我一聚,是想與我結交,瞧來我是誤會了,你根本沒這意思!」

  永璘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你沒誤會,我確實有意與你結交,所以才找來皇叔作陪,今兒個還打算設宴款待,可我這人就是說話不得體,你可別誤會我才好。」

  「是啊,是啊,這永璘就是嘴拙,有時連皇上都會念他幾句,要他別將人得罪光了,所以你也別多想,他沒別的意思的。」瑞親王跟著打圓場。

  此話才讓僵凝的氣氛緩了緩,葛爾沁臉色也不再難看。

  「郡王今兒個就留下讓我款待吧,我會讓你盡興的。」永璘笑說。

  葛爾沁眼光不由自主的瞄向他身後的女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多謝郡王賞臉,那咱們移駕偏廳,我想美酒佳餚都已備妥——」永璘立即起身要走,後腰卻教人不著痕跡的拉扯了下,他訝然的轉身,就見身後的人兒朝他擠擠眉,又瞟了瑞親王一眼,這才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冷笑的朝瑞親王道:「皇叔,咱們一面走一面聊聊。你說那逃了五年的簡王待在天牢也一陣子了,皇阿瑪的發落下來了沒有?」

  瑞親王瞧了瞧他身後,立刻就明白了。這丫頭在貝勒府多年,他當然清楚她的身世,也知道永璘是為她問的。

  「多慶的罪行天怒人怨,皇上昨兒個就有諭令下來,今秋,斬立決!」

  聞言,恭卉臉色瞬間刷白,急急轉身,不讓人瞧見她的震驚失態。

  可她的模樣早落入永璘眼底,但他什麼表情也沒有,甚至還露出淺笑,托著客人的手肘往外走。

  「皇叔、郡王,我這廚子做的菜可了得了,他是皇阿瑪特地賞給我的,能做出滿漢全席,就連去年皇太妃過府作客時,嘗了他的手藝,都讚不絕口的直嚷著要向皇阿瑪要人呢……」

  第五章

  「恭兒,你怎麼來了?我聽說府裡來了貴客,你不用指揮打點嗎?」老總管年紀大了,一臉病容的躺在床上,身子虛弱,見到她訝異全寫在臉上。

  「貝勒爺讓府裡其他幾個女人出面了,他說我『身子不適』,不用上偏廳伺候。」恭卉鼻音重,眼睛紅腫。

  這丫頭哭過了?「你不高興貝勒爺沒讓你上廳,而是讓其他女人伴在他身邊嗎?」怪了,他沒見過這丫頭吃醋,今兒個是怎麼了?

  還有,貝勒爺也反常,竟讓他那幾個養在深閨不見人的女人露面見客,這是什麼目的?

  恭卉一窒,而後迅速搖頭,黯然垂首。「才不是呢,我管那男人要帶誰上桌,我……阿瑪要被斬首了。」

  「啊!簡王被找到了嗎?」他頗吃驚。

  「找到了,而且已在牢裡關了一個月,可那男人昨晚才告訴我,他早知道卻瞞我那麼久,直到阿瑪下個月要被斬了才說,他真狠心!」說著,她怨懟的掉淚。

  父女久別多年,連面都沒見上就傳出他即將被斬的惡耗,這要她怎能接受?!

  「別哭,你阿瑪的罪早已確定,會有這下場你不也早就心裡有數嗎?」老總管安慰。

  「我是心裡有數,可還是不捨,他是我親阿瑪啊,在額娘死後,他就是我惟一的親人了,聽到他要被處死,我怎能無動於衷?!」她傷心的哭著,當老總管是爺爺,什麼話都對他說。

  「唉……」這丫頭就是心軟,尤其對親人更是無理由的維護。四年前她額娘因思念丈夫,在夜裡瞞著眾人落淚,卻因而哮喘發作而喪命時,也是她抱著她額娘冰冷的身子哭得肝腸寸斷,還拚命責怪是自個沒能照顧好她,要隨母親一道下黃泉去再盡孝道。

  那時幸虧教貝勒爺給攔了,而且不知貝勒爺用了什麼法子,讓這丫頭在額娘死後還肯繼續留下,甚至在自個有心的調教下,開始學著打理貝勒府的一切,最後接手他總管的位子。

  他明瞭這些年她由皇親格格變成一個比普通人還不如的貧困難民,到今日成了貝勒府的總管,這中間的心境轉折有多苦,而今,又得知自個千思萬想的阿瑪即將被處死、想來心情一定更加傷痛無措。

  「老總管,你說我可以請貝勒爺幫忙嗎?讓他去求萬歲爺網開一面,萬歲爺疼他,說不定我阿瑪會有轉機……」

  望著她希冀的眼神,他搖了頭。「你可以試試,但你瞭解貝勒爺的為人,他的性子不喜為人說情,更何況你阿瑪當年犯下的錯,可以說是天怒人怨,所以事發之後,才會無人肯對你們母女伸出援手,任你們流落街頭,在這樣的情況下,貝勒爺若出面相助,恐怕會吃力不討好,還會牽惹眾怒。」

  她先是面露絕望,可下一刻,又立即振作起來。

  她必須懷有希望,惟有如此,阿瑪才有活命的機會。

  所以她要賭,賭自己在他心裡的份量,就算只是他較寵愛的玩物也無所謂,若是他肯為玩物付出一點心力,那她……無怨無悔。

  因為,她真的,怕極失去了。

  「我要見我阿瑪一面,請貝勒爺安排!」在永璘即將就寢前,恭卉闖了進門。

  他正要脫下綠邊縫靴,望著她,臉上沒有詫色。在這府裡,也只有她敢這樣不顧忌的闖進他房裡。

  但臉還是微拉了下來,向她招手。「既然來了,就服侍我更衣吧。」

  儘管心急的想大叫,可恭卉還是忍住了,乖乖上前脫下他的靴子。「救不了我阿瑪,見他一面總成,您不會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吧?」

  「見了面又如何,還不是無濟於事,只是讓你哭哭啼啼半天罷了。」他揮了揮馬蹄袖,敞開雙臂讓她解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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