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呆呆的望著他,終於,她瞧出他眼底無物,不過須臾的領悟,卻恍若一世的瞭解,她僵硬的移開了視線,面無表情地轉身。「貝勒爺夜安,我回房了。」她的聲音輕得如夜風,淡得就快消失。
瞧著她邁步離去,永璘頭也沒回的吩咐,「嫣紅,跟著我進來吧。」
身後傳來他的話,恭卉又是一震。
他讓嫣紅進房,就跟她一樣,毋需特別沐浴檢查?
記得老總管曾告訴過她,貝勒爺對女人為何會如此嚴厲要求的原因。那是因為他是萬歲爺最小的兒子,萬歲爺老來再得子,自然更加寵愛,自他出世後,凡他所使用的物件用品皆格外重視,不得稍有髒污,因而養成他潔癖的習性。
再加上幼年的時候,他親眼撞見奶娘與人在他床上苟合,而且這名奶娘仗著他年幼,以為他不懂事,還不只一次這麼做,甚至苟合的男人都不同,這教他對女人不潔之事起了嚴重反感,從此不再喝那名乳娘的奶,一喝就作嘔。莫名消瘦後,萬歲爺終於發現有異,徹查結果才知奶娘在他面前淫亂之事,立即怒而斬了奶娘,就連她帶來的姘夫也全數揪出,一起問斬。
自此,他對女人的要求就極為嚴苛,若是覺得女人不潔,馬上反感的將人踹下床,也從不肯碰未經檢查過的女人。
照老總管說的,她是惟一毋需遵守他規矩而不讓他作嘔的女人,而那嫣紅也同她一樣,讓他不反感嗎……
身後聽見嫣紅驚喜的笑聲,再下來是房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她身子瑟縮了一下,胸口一緊,咬牙加快離去的腳步。
寢房內。
「貝勒爺?」嫣紅風情萬種的喚,小手也輕扯主子的衣袖,還沉緬在他竟願意讓她進房的喜悅中。
「你可以走了。」永璘一手揮開她,雙眼直勾的定視窗外,語調沉冷。
「走?」她一愕。不是才讓她進來,怎麼又趕她走?「咱們還沒——」
「住口,你以為我會讓髒污的女人上我的床嗎?!」在恭卉的背影走遠後,他才將定在窗外的視線收回。
她教他凍人的話給震懾住。「可是,是您要我進房的……」
「出去!」他神色陰鬱,少有用如此暴怒的臉龐示人。
嫣紅登時嚇壞了。這位貝勒爺果真陰晴不定!她不是傻瓜,知道他對不聽話的女人手段有多嚴厲,當下不敢多留,更不敢再奢求能得他雲雨滋潤,轉身就要逃。
「等等!」他倏地將人叫住。
她心驚的回頭,卻不會敢誤以為他是後悔的想留下她。
「你這些日子都關在自個房裡,沒我允許不許出來!」他厲聲交代。
「嗄?」
「若敢擅自出房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他哼聲。
她雙腳一顫。「貝勒爺為何要這麼對我?」
「哼,你這不淨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你是個寡婦,在死了丈夫後又與好幾名的鄰居同時勾搭上,不安於室的女人,還膽敢要求我碰你?!」
她一聽,慘綠了臉。「原來……原來我的出身,您都知道了……」
「滾,沒我命令別再隨便出現,若髒了我的眼,休怪我無情!」
這下嫣紅真的嚇得腿發軟,連滾帶爬的滾出他的寢房,直奔後院。
她聽說過欺騙那男人的下場,不是浸豬籠就是讓人狠狠剝了一層皮,若真不幸讓他碰了,更是必死無疑,說不定還會被分屍呢!
「德興!」人走後,永璘嫌惡的朝外低吼。
守在門外的德興立即入內。
「去,將這寢房裡那女人碰過的一切全給我扔了,一件不留!」
「喳!」德興應聲後,親自將嫣紅進房後可能觸及的桌子、門板全換了。
清理完成後,他又瞧向主子身上的衣物。
「換了!」想起那人也曾拉扯過他的衣袖,永璘反感的起身。
德興怕他不能忍,快速的取來新衣,服侍他換下。「貝勒爺,後院好幾個女人都空有美貌,但身子不潔,為避免您時間久了不能忍受,是否要加速腳步處理?」一面協助他更衣,一面詢問。
「嗯,我想就快了,只要那人決定,這些女人就都可以送走。」
德興聽著,只能點頭。方才小總管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孤寂,承受主子如此薄涼的對待,想必心底很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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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卉要離開貝勒府的事,隔日就傳開了。
府裡上下對此事議論紛紛,卻全都是欣喜熱烈的討論。
今兒個的她,沒像往日早起就到廳上檢視眾人的工作,只是和衣坐在床邊,聽著窗外的人不避嫌的談論著她的離去。
一得知她要走,大夥全喜形於色,高談闊論,似乎希望她聽見後能加速離去的日期。
恭卉無聲的歎了口氣。想來可悲,在這兒待了多年,除了像爺爺般的老總管外,她真的沒一個朋友,下人們人前懼怕她、人後排擠她,她在這府裡努力了這麼久,到底得到了什麼?那男人的貶低,其他人的厭惡?!
真的該走了,多留一天只是多讓人看笑話一天而已。
赤著腳走向窗邊,瞧著深秋落葉,她心裡有著離別的深深悲涼。
「小總管,你有訪客,見是不見?」門外忽地有婢女敲門問,口氣沒往常的恭敬,想來是因為她要走了,也沒那麼懼怕她了。
「是誰要找我?」秀眉輕顰。
「不清楚,是個中年婦人,一上門就指名要見你。」婢女秀娥聲音平板的稟報。
中年婦人?會是誰?莫非……是她?!「她在哪裡?」
「在前廳,你要去見她嗎?還是要打發那女人走?」
「不,我去見她。」
「那奴婢備茶點去。」畢竟訓練有術,秀娥還是俐落的做自個該做的。
「秀娥。」在她走前,恭卉將人喚住。
「小總管還有吩咐?」她停住。
「你娘的腿傷好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