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誰偷了我的玉墜子?」問的雖然是「你們」,但是杜吉祥的視線卻筆直的射向段毓楠,意思下言而喻。
段毓楠表情閃過一絲不自在,之前沒有多想,可現在她這麼一說,他的行為好像……真的就是偷。
「偷?」宋問之震驚的大喊,「我們怎麼可能看上你什麼破爛玉墜子?你不要血口噴人,愈說愈離譜了!」
「是你,對不對?」杜吉祥指著段毓楠。
「杜姑娘,你太放肆了!」洪軍清嚴肅的厲喝。
「如果不是你們多事,我早巳逃出連城,現在可能在某個地方落腳,根本不會在這裡放肆!」她不客氣的反擊。
「好個牙尖嘴利的刁婦!」驀地,另一道聲音響起,緊接著安冬飛身而至,落在自家主子身邊。「光是你說的那些話,就可以割了你的舌頭!」
因為主子出來太久,他不放心,才找了過來,沒想到恰巧聽見這個女人正在大放厥詞,對主子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姑娘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二爺手上!」安冬氣憤的道:「你若這般不滿,二爺大可再把你送回艷霞肪,一切可以從你上小船開始重來一次!」
杜吉祥聞言,僅是蹙眉望著他。奇怪,這個人很眼熟……
「怎麼?方才嘴不是挺刁的,提到賣身契,這會兒就沒聲音了?」安冬冷哼。敢對他們主子不敬,罪該萬死!
「你……」杜吉祥遲疑的開口,還伸手指向他。
「怎麼?有意見?」
段毓楠忍不住歎氣了,雖然他覺得挺有趣,不過沒什麼氣力繼續看下去了。
「安冬,我累了。」
「二爺,奴才扶您回房休息。」安冬立即撇開和眼前女人對峙的眼,彎身將主子扶起,承擔了主子大半的重量。
「杜姑娘……」段毓楠望向她。「你就安心留在莊裡養病,待痊癒之後,你想去哪兒都行,至於賣身契,就當作是對我的『多事』給杜姑娘的補償,我會交還給你。」
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慚愧,他忍著笑裝作沒看見。果然,她那些強詞奪理,都是在逞強,並不是真心那麼想的——雖然知道真相之後,他也覺得確實是自己多事,壞了她的計畫。
「二爺,您太寬待她了!」安冬瞪了一眼杜吉祥。「杜姑娘快點離開憩心園,這裡不是你這種身份的人可以進來的,往後也請你不要再接近,好好養病,痊癒了就趕緊離開!」說完,就攙扶著主子準備回房。
可惡,當她會死賴著不走嗎?是他們硬把她「擄」回來的耶!
「杜姑娘,你的腦袋就暫且寄放在你的脖子上,請好自為之。」洪軍清冷漠的說完,也跟了上去。
「怕劍鈍了,要不要我幫你找幾個老弱婦孺讓你砍他們的腦袋練劍啊?」杜吉祥對著他的背影諷刺,看見他握著劍的手一緊,她心裡有些快意,不過……
那個叫安冬的,她到底為什麼覺得眼熟?
「杜姑娘莫再得寸進尺,若非二爺寬厚,你的腦袋早就掉了。」宋問之警告。「請杜姑娘回客房去吧,憩心園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他盯著她說,準備監視她離開。
杜吉祥卻不再說話,一直瞪著離去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杜姑娘,請!」宋問之不悅的催促。
「啊,我想起來了!」她突然大叫,指著攙扶著他家二爺、已經在十數步之外的安冬。「你就是那位花二兩銀子向我買兩碗粥的大爺!」
像是杜吉祥突然學會隔空點穴這門高深武學般,前方三人的步伐瞬間停止,而站在她旁邊的宋問之則張著嘴,錯愕的瞪著她。
好一會兒之後,前面的三個人才慢慢的轉過身來,除了段毓楠之外,其他兩人都跟宋問之一樣,一臉錯愕的瞪著她。
「你……是秀容村市集裡賣粥的姑娘?」好半晌,安冬才繃著聲問出口。
「對啊,就是我。」
完了,得罪「貴人」了!三人心裡同時想著。
第五章
杜吉祥被恭恭敬敬卻不容拒絕的「請」入憩心小築。
那個氣虛體弱的寶貝二爺則先被攙扶上床歇著,然後她才被「賜座」在床楊前三步遠的距離。
真的是賜座,因為那個寶貝二爺對「二兩大爺」這麼說:「安冬,給杜姑娘賜座。」
二兩大爺便立刻乖乖的搬了張凳子,請她坐下。
她也不客氣的坐下,因為她真的累了,畢竟她還病著,腦袋還熱烘烘的呢。
接著,她便靜靜聽著二兩大爺解說原由。
總而言之,他們偉大、寶貝的二爺身子不好,胃口不好,打從入冬以來,她那兩碗粥和幾碟小菜,是他們寶貝二爺唯一吃飽的一餐,所以這兩個多月他們一直在找她。
說真的,她很感動,因為那些粥和小菜,以及其他很多寶貝二爺尚未有機會嘗過的好料,都是娘親傳給她的,很多是娘親的娘家代代相傳的祖傳秘方,有的則是娘親為了身子不好的爹爹,自己花了很多時間和心神一再嘗試改良的。
娘親的心血得到這樣的肯定,她真的很開心,所以在聽聞了這件事之後,當下便決定會盡一份心力,不過……
哈!哈哈哈!
杜吉祥很想直接仰天狂笑,不過她忍住了,只在心裡大笑。
長這麼大,就數此時此刻最得意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不過她還是要刁難一下這三個除了他家二爺之外,全視他人如糞土的傢伙。
「我會煮的粥不只一種唷!」她故意裝出輕快可愛的語調說:「我會煮二十幾種不同的粥品,很有信心的粥就有十一種。」看見他們三個全都眼睛一亮,她更是拚命忍笑,繼續道:「而且我不只會煮粥,還會很多很多美食唷!」
眼睛更亮了,非常期待的樣子。
「二爺身子狀況好的時候挑嘴嗎?」她問。
安冬搖頭。「二爺不挑嘴。」
「我爹的身子也不好,胃口也很差,而且他還非常挑嘴,以前我們住在京城的時候,我爹可是連一品軒的『一品御宴』都嫌棄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