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似凝視她,久久後,問道:「回答我,你師兄有沒有告訴你要來廣愛縣迎接我一事?」
「有,但我覺得沒必要,甚至連此刻的見面也都是多餘的。」
聞言,端木似笑了,他雙管齊下地設局引誘她,無非就是要讓練蘺現身,原本以為她會因妒忌而來,豈料她根本不把他的善意放在心上,竟一直想走。
練蘺再道:「我話已經講清楚,告辭了。」
「你以為我會讓你走?」若不是這重要的一瞥,也許這輩子就無緣再相見了。
她心一悸。「你留我才沒有道理——」
此時,羅小芯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這位姑娘是?」這一路她追得好辛苦,而且還追丟了,幸好繞了一圈後終於看見了他們。眼前的女子叫練蘺嗎?她耳尖地聽到平郡王喊她練蘺,那不就是告示上的名字?
羅小芯一邊喘氣,一邊打量眼前的花容月貌。這位女子竟然比她更美麗,但最恐怖的是一身冷漠的氣質,此人散發出來的奇異氣息讓她緊張,肯定會成為她的大敵。
「請問姑娘是誰?」羅小芯再問道。此女似乎對王爺充滿著不屑,但這樣的反應卻讓她緊張,這完全不對勁,天下間的女子照理都會臣服在乎郡王腳下才對,不該流露排斥的神情。
「你就是傳聞中令平郡王爺心儀的女子羅小芯?」練蘺不答反問。此女就是讓端木似完全忘了引誘她掉入陷阱的關鍵。好,看仔細了,這位羅小芯……嗯,是挺美的,只不過眉宇之間似乎帶了抹惡意,然而情人眼中出西施,端木似喜歡她,旁人無權置喙。
「我確實是羅小芯,請問你是王爺的……」羅小芯緊張地問著,直覺眼前這女子是個強大的威脅,而且應該是認識的,瞧,王爺居然緊緊捉住對方的皓腕不放。
練蘺道:「不用理會我的身份,我是不重要的人,倒是外頭都在傳言兩位恩愛非常且形影不離,看來傳言不假。王爺你可要好好寵愛羅姑娘才是——哎,我這建言也太多餘了,想必你已將羅姑娘捧在手心呵護著了。」
「是啊,王爺寵我,我很感激王爺接受我,我發誓一定會用心服侍王爺的。其實小芯為奴為婢都無妨,我不會計較身份地位,只求能在王爺身邊侍候,哪怕王爺要我侍……侍寢,我也都心甘情願並且感激著王爺。」羅小芯搶先告白,總覺得此妹是個嚴重威脅,她非要先搶先贏不可。
「那你就好好侍候,讓王爺開心。」練蘺冷硬地吐話。
「好。」羅小芯開心到要飛上天了,這位美人竟然主動退讓,完全不用她費工夫趕。「我當然會好好侍候王爺的。」
端木似冷眼觀看著練蘺與羅小芯在討論著如何侍候他之事。他利用羅小芯原本是要引發練蘺的妒忌心,但卻完全沒用,好樣兒的。
練蘺要拉開抓住她的手掌,再道:「兩位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吧。王爺也該放開我的手了,我有要事待辦。」
端木似的眼神倏變深沉,突地,他硬拉著她往王爺府的方向走。「跟我來!」
「去哪兒?放開我!」她大驚,硬是扳開扣住她皓腕的修長手指,甩開了他。「你該陪伴的是羅姑娘。」
「對對對,我來陪,就讓我來陪伴,王爺請跟我走才是。」羅小芯湊過去要證明自己的重要性。「王爺,我陪你回王府吧。」
端木似的目光只鎖定練蘺,他堂堂平郡王竟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練蘺轉身就走,往愛駒停留的地方而去。
端木似追著。「練蘺,站住!」
羅小芯跟在後面,把練蘺的名字記在心上,決定要找機會問問練蘺跟王爺的關係,還有這位練蘺就是尋人告示上的練蘺嗎?
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正在樹下等候女主人回來。
「站住!」端木似再度欺上前捉住她的皓腕。
「別過來!」練薤又一次甩開了他的鉗制,就要躍上馬。
練蘺一而再、再而三地甩掉他,端木似忍無可忍了。「不准走!」
「不准靠過來!」練蘺瞬間抽出掛在馬背上的長劍,劍尖直指著端木似的胸口,撂話道:「別再靠過來,離我遠一點!」
「劍?你怎麼使劍呀?你要殺人嗎?」羅小芯目睹練蘺將劍尖指向王爺,嚇得哇哇大叫。「來人呀,有人要殺人了!快來救人呀,快來人呀——」
這一叫,惹來路人圍聚,紛紛想看個究竟。
「不想出糗就別再煩我,走!」練蘺冷喝。
「王爺快走吧!咱們快點走,這妖女好可怕呀,你該趕她走的!」羅小芯狂叫著,她千萬不能讓這奇怪又美麗的女子跟平郡王太過親近了。
「聽到沒有?羅姑娘好心的勸告你可要聽進去,快走!」練蘺再喝。
「王爺,這妖女太可怕了,竟敢對你揮劍相向,你可是尊貴的王爺呀!」羅小芯一副快暈厥過去且替王爺打抱不平的表情。
「走啊!」練蘺再道。
「我不會走的。」端木似直視著練蘺,還緩緩地勾起唇角,笑了。
「你——」練蘺要狠,劍尖朝前伸,但仍離他三寸距離。
「你可以刺過來。」端木似笑得更開心了。
他瘋了嗎?練蘺瞪看端木似,冷冷地道:「別以為我不敢!閃開!傷了你,羅姑娘可是會心疼的。」故意將劍尖再往前一寸。
端木似看著劍尖,不閃不避,再道:「你若要傷我,那就出手吧。」
「別以為我不敢!」
「刺過來呀。」端木似挑釁地道。
練蘺美眸一瞇。
忽地,端木似竟以迅疾之姿,將身體往前傾了過來!
「啊——」羅小芯放聲尖叫,她看見劍尖瞬間插進端木似的胸膛,而右側白衣立刻沁出一片紅色血花來!「殺人了——」
「血……」練蘺沒想到端木似居然自己欺上劍尖,一時間來不及收劍,就這麼刺中了他。
她杏眸圓瞪,看著血在他白色的衣裳上染出刺眼的艷紅,武裝出來的堅決與狠勁瞬間瓦解了,對他這種不可思議的行徑又氣又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