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整個腦海裡都是她跳舞的樣子,節目這樣戛然結束,他竟有種悵然所失、意猶未盡的感受。
也許,他是被剛剛台上那名眺著佛朗明哥熱舞的女子勾去了魂魄……
*** *** ***
翌日。
莫若鴻又是一張素臉,穿著一襲黑色褲裝,直髮披肩來上班。
整潔幹練,溫柔不足。
當她把他交辦的公文送進去給他批示時,他抬頭。「我昨天有看到妳跳舞,跳得很好。」
誰知,她淡淡地回一句──
「主任,我們所的公告地價及公告現值原本應該在一周前就完成書面作業,現已延遲一周還未完成,您該操心的是我們能不能依規在七月一日完成公告,而不是誰去看誰跳舞這種小事。」
嗯,昨天她那美麗的倩影,會不會只是他在夜裡作的一場綺麗的美夢而已?
不然,怎麼會才過了一夜,她竟從美艷的仙子變回這副鐵甲武士的模樣?
但他還是一臉無謂地對她微笑著。「好,不談小事,我們來談國家大事。去幫我請錢股長進來吧。」
他剛把青箭放進嘴裡,錢股長就進來了。
「我們事務所的公告地價及公告現值還沒完成嗎?」秉勳問錢股長。
「承辦員李木森是跟我說今天可以完成啦,可是,現在都九點多了,他人沒到,也沒請假,打了電話去家裡也沒人接,我也正感到奇怪呢。」錢股長報告著。
「你要不要去他家看看?」秉勳問。
「我等一下要去縣府開會,走不開。」
「都沒人可以派去看看了嗎?」
「最近我股裡大家忙著調查地價,除了木森的部分,還有三個裡還沒校對完成,恐怕抽不出人來,我想他可能只是昨天喝多了,晚一點就會進來。」
秉勳低頭忖度。測量股除了孫股長留守外,全測量去了;登記股得顧櫃檯,看來所裡就只剩他沒事了。
「好吧,你去開會,我過去木森那裡看看吧。」秉勳說。
「可是……」錢股長覺得讓主任親自去找木森,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行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是。」錢股長退出主任室。
秉勳按內線找若鴻。
「你知道課員李木森的家嗎?」
「知道。」
「陪我一起去他家。」
「是。我去車棚等主任。」
「好。」他就欣賞她的乾脆不囉唆。
當秉勳定到車棚,若鴻已經戴好安全帽,手裡拿著另外一頂安全帽候著他。
「主任,車子已經被測量員開出去執勤了,我們只能騎剩下來的這兩部機車。」若鴻說。
「我們兩個……共騎一輛就好了。」秉勳表情凝重的說。
「為什麼?」若鴻直視他的眼睛問。響應節能減碳的政策嗎?
「……」他的臉色看來有點不自然。
「明明有兩部機車,我們沒道理共乘一部。」若鴻堅持。
「莫小姐,這件事妳可不可以不要問,直接聽我的就好?」他的語氣有一絲掙扎和幾分苦惱。
「事務所裡知道李課員家的並不只有我,我相信隨便一個人都很樂意陪主任前往,我回去做事了。」說完,她轉身就走。他們主任真的是有夠機車。
「我查過了,所裡大家都在忙,只有我最閒。我還知道妳的工作項目只剩我交辦的工作這一項,現在妳明白為什麼我非要找妳一起前往的理由了吧?」
「我可以陪你去,但一人騎一部機車。」說完,她把另一部機車鑰匙交給他。
可他卻遲疑著不肯去接她手裡那把機車鑰匙。
若鴻目露凶光的望著他。
最後,他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接過鑰匙,對她比出一根修長的食指。
「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他說。
若鴻耐著性子聽他說明。
他接著說──
「我不會騎機車。」
若鴻驚訝得瞠開一雙美目望著他。
怎、怎麼有人不會騎機車?!
何況還是個大男人!這、這怎麼可能?!
「現在,妳知道我心裡最陰暗、最不欲人知的秘密了,我們可以走了嗎?」他對她眨眨眼睛說道。
喔,她一定是過度驚嚇,才會做這麼荒謬的事。
等她想到她載著趙主任從辦公室外呼嘯而過的畫面有多麼好笑時,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既來之則安之,她也懶得多想,將公務機車野狼125停在李木森家門前,熄火拿下安全帽。
秉勳已經先下車按門鈴。
兩人在門前等了三分鐘左右,都不見人來開門。若鴻趴在窗前往內看,這一看,心裡直發毛。
她轉頭望著秉勳。「主任,你快來看,倒在樓梯上那個人是不是李課員?」
秉勳上前一看,直覺出事了。
他翻找機車工具袋,找到一個鎯頭,敲碎門窗爬進屋裡,見木森一臉蒼白,但還有心跳,他抬頭,見莫若鴻已經打電話聯絡救護車當中。
秉勳將李木森扶到沙發上躺好。
若鴻在打開大門的同時,已經打電話回所裡,請兼辦人事小陳打電話給李木森的大姊趕回家。
在等救護車的空檔,秉勳從階梯上撿拾起從木森公文包裡掉出來的地價資料。
「看來他昨晚加班了一夜。」秉勳對幫忙撿數據的若鴻說。
「可能是吧。」雖說平常沒啥往來,但見同事這樣瀕臨生命危險,她也厭到相當難過。
「地價股的人力沒有問題啊,為什麼木森要把工作帶回家做?」他問若鴻。
「李課員做事仔細認真,幾乎不曾出錯,所以工作速度比較慢,因此只要是需要限期完成的工作,他都得帶回家做,才有辦法及時完成。」若鴻把她三年多的觀察說了出來。
救護車很快到達,秉勳幫忙把木森抬到救護車上,轉頭匆匆交代:
「我陪木森去醫院,妳在這裡等他大姊,有事手機聯絡。」
「是。」若鴻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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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再碰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