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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你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不等他有所響應,逕自走向院子。

  她看著院子裡那些長到膝蓋的亂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院子的草都長這麼長了,他也能無動於衷。

  有庭院的家庭通常會有一個放園藝工具的地方,她在院子裡逛了一圈,終於找到放工具的地方,戴上眼鏡、帽子、袖套,背上鋤草機開始鋤草。

  秉勳聽到機器的聲音,詫異的探頭往窗外看──

  不會吧?她竟然連鋤草都會!這世上還有沒有什麼事是她不會的?

  因為她的表情專注,看起來像樂在其中,他也就不出言阻止她了。他告訴自己,或許她正是那種片刻也閒不下來的那種人。

  二十分鐘後,鋤草機的聲音停了下來;她進屋洗臉洗手,摘了院子裡的一些香草,進廚房敖煮香草茶,不久,整個房子都瀰漫著一股香草味。

  「那什麼味道啊?」秉勳見她從廚房走出來時問。

  「院子裡種了好多種香草,扔了可惜,所以我全摘了熬茶去,等放涼了我會冰在冰箱裡,等你身體好些,你再拿出來喝。」她邊說邊擦著矮几,拿了一個裝了水的透明玻璃瓶,插上剛將從院子裡剪下的玫瑰。

  她偏頭看了看花,又稍微挪動花瓶的角度。

  她抬頭望了秉勳一眼。「這也是剛從院子裡剪的,你外面那個花園還真是到處都是寶。」

  「很美。」他望著她說。

  她被他熱烈的眼神炙得有些無措。

  她低頭,拿著抹布在已經很乾淨的桌面上胡亂擦著。「對呀,我也覺得這玫瑰花很美。」

  他笑著看她的舉止。

  心裡暗自好笑,這玫瑰哪有她排紅的粉頰美?她的反應根本充分說明她完全聽懂他的一語雙關。

  「嗯,花園整理過了,茶有了,花也有了,我理當請妳吃飯的。」

  她笑了起來。

  「但以你目前的狀況,應該是心有餘力不足吧,中午你的午餐仍然是鹽巴清粥。」

  「難道妳不陪我吃午飯?」他的語氣充滿失望。

  「我會和你一起用午餐,但我吃三明治,你吃鹽巴清粥。」她說。

  「那就好。」他對她一笑。「謝謝。」

  他的笑容……像冬陽,足以在不知不覺中化了冰山。

  唉,她早晚會淹沒在他的笑意裡,萬劫不復。

  想她一向很小心地和人保持安全距離,可她真是弄不明白,自己怎會忽然間已經和他靠得這般近?

  第九章

  也許是他從來不把她當臨時工,總是對她的能力大加讚賞又不吝惜讓她知道吧。

  說到底,原來自己也只是一個虛榮的女人。但,單單這樣就被他收買了嗎?

  好像又不盡然。

  想來想去,她確實沒有答案。

  「想什 ?想得眉頭都皺起來。」他把最後一口鹽巴清粥吃完,笑著看著對面的她。

  「喔,沒什麼。」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怕不小心洩了自己的底。

  但她眼神閃爍,很是可疑。

  「妳剛是在想我吧?」他冷靜的喝了口水,看著她的表情。

  她冷哼一聲,當作掩飾。

  「妳是騙不了我的。」他篤定的說。

  「好吧,既然被你識穿了,那我也沒必要否認了。我剛剛是在想,以你的交際手腕,怎麼可能會被『下放』到我們所裡來。」她說。

  都說她不好惹,她果然有的是辦法讓他後悔招惹她的後果。

  他苦笑。「我是署裡最年輕的科長,有人等著機會要修理我,你們臥龍所出的諸多狀況多到有人認為拿來整我剛好。」

  「聽起來你像知道是誰要整你?」她問。

  「知道啊。」

  「是誰?」

  「這次為民服務獎當中指定我們臥龍所代表縣裡參加的那位郝科長。」

  「那位禿頭的郝科長啊。」她一臉恍然。

  「是啊。」秉勳說。

  「要是這次我們臥龍所沒能得獎,你會怎樣?」若鴻問。

  「那我可能就得被冷凍在臥龍所,繼續當妳的主任。」他說。

  雖然不易察覺,但若鴻還是看見他眼中的一抹黯然。

  不知怎地,她由衷地想為他做件事,那就是幫他回到中央去,既然他那麼想回去的話。

  可是她嘴裡什麼都沒說,只是收好他們倆的餐具,對秉勳說道:「主任,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先去睡個午覺吧,這裡我來收拾。」

  「現在又不是在上班,妳別叫我主任。」顯得很生疏,他覺得。

  「是,主任。」她又叫了。

  「咦?」怎麼講不聽?

  「好,趙秉勳你去睡覺。」不要客套是吧?那她乾脆連名帶姓的叫。

  「嗯,很好,那就麻煩妳了。」說完,他真的回房去睡午覺。

  收拾好碗筷,她在玫瑰花瓶下壓了張字條,上面寫著:晚餐我會煮高麗菜吻仔魚粥過來。

  然後輕手輕腳的替他關上大門,先回家去。

  *** *** ***

  「喂,妳幹嘛?」莫媽媽看若鴻在廚房裡把高麗菜梗一片一片給切掉,忍不住問。

  「喔,這個高麗菜梗太硬,我怕我們主任的胃腸沒辦法消化,所以乾脆拿掉好了。」若鴻說。

  「妳要煮晚餐給趙主任吃哦?」

  「是。」她答得理所當然。

  「啊他這次病得這麼嚴重,妳都沒有替他通知家人哦?」

  「他說不必。」

  「他說不必,妳就不必哦?」

  「不然咧。」她邊說邊洗菜。

  「說難聽點,妳只不過是他所裡的一個小小臨時工,臥龍事務所那麼多人,怎麼就妳一個人這樣為他忙進忙出?妳一個未婚小姐這樣在醫院裡陪他整整一個晚上,等一下早餐、等一下午餐,現在可好,連晚餐都要妳包辦了。」莫媽媽跟前跟後嘮叨著。

  「媽,妳到底想說什麼?」她拿起紅蘿蔔準備削皮。

  「你們在交往哦?」

  「沒有。」

  「那他讓妳忙成這樣,怎麼講都講不過去吧?」

  「那等他好了,我再狠狠敲他一筆夜渡資加這三餐的費用如何?」

  「他會給嗎?」莫媽媽聽出了她的調侃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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