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一夜,痛苦中也帶著無限甜蜜,她酣紅的睡臉是他深藏於心的最珍貴畫面。
他怎麼講這些話都不會臉紅的?紀向曉的臉整個紅透,發現自己被他帶壞了,聽到他這麼大膽地說出對她的渴望,她的身體反而湧起了響應,好想窮盡所有去滿足他。
她……忍不住了。
「怎麼解決?」她緩緩地貼近他,如蘭的氣息輕拂在他的臉上。
「……要我說得那麼白嗎?」被她的馨香包圍,伍諍心神蕩漾,簡直想申吟。偏偏他什麼都不能做啊!可惡的王八蛋鄰居!
「像……這樣?」輕巧地解開他褲頭的鈕扣,將手探了進去,暖馥的小手包裹住他,羞怯的問句和大膽的挑逗舉止形成強烈對比。
伍諍倒抽一口氣,真的忍不住呻吟出聲。這是夢,老天爺犒賞給他的美夢……
「你、你不用這麼做……」他握住她的手臂,用盡所有的意志力逼自己吐出事後一定會後悔的話。
她卻無辜地眨了眨眼,柔媚一笑。
「噓,別出聲,會被聽到。」
她頓身吻住他,將他所有的體貼與低吟全都封緘,纖手模擬著兩人交歡的韻律,讓他身心都因此而沈淪。
最沈淪的,是她的心,愛上這個小她六歲的男人,深深沈溺無法自拔。
盯著計算機屏幕,紀向曉心浮氣躁。
她很想理智地解決問題,但累積至今的鬱悶,讓她只想把眼前的筆記型計算機砸爛。
今天一早先是生產線出了問題,出貨速度不如預期,她必須十萬火急地動用所有私人或商務上的人脈資源,說服客戶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延期交貨,而不是追討上千萬的違約金。
然後是營銷企劃出了錯,一句廣告詞的失誤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竟然引來消基會的關注,花了她整個下午的時間開會商討對策。
但擔任總監之位那麼久,什麼大風大浪沒遇過?在她的指揮下,狀況一一解除,然而決定今天是她大凶日的關鍵點,卻是大姑姑那一通電話一一
「向曉,把後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給姑姑。」這一次,長輩連虛偽的理由都省了,開門見山地強勢要求。
那時候她正和公關部門研擬緊急聲明稿內容,卻接到這通電話,修養再好的人也會被惹火。
紀向曉忍住氣,平和地回應。「姑姑,我在忙……」
「我哪次打給你你不是在忙?」結果對方還比她更生氣。「只是要你跟我說一句可不可以,用不到一分鐘,有那麼難嗎?」
問題不在於她要不要回答,而是姑姑只想聽到「可以」這兩個字!明白姑姑今天不肯善罷干休,紀向曉做了個手勢,示意部屬暫時先退出辦公室。
「姑姑,我不需要您幫我安排任何相親。」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歎了口氣回答。
她連跟伍諍約會的時間都不夠了,哪還有空去做這種無聊事?更何況要是被他知道,鐵定會想盡辦法來「懲罰」她。想到心上人,唇角不自覺地揚起,煩了整天的心情總算舒展了些。
然而下一刻,他卻又成了讓她心情更加跌宕到谷底的原因。
「你又要跟我說你有對象了,是不是?帶來給我看啊,幾歲、什麼職業、長得是圓是扁,你帶來給我看我就不逼你。向曉,你爸媽不急,我急啊,我從小就把你當自己的女兒看……」
她聽了多久的叨念、怎麼結束那一通電話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印象,腦海裡全被那一連串的問題佔滿。
他二十六歲,公司的約聘人員,可口的奶油小生一個——這些答案再明確不過,她卻一個字也答不出口。
她真的有男朋友了,但……他卻不是長輩想看到的對象。
她要是讓他現身,不僅無法打消姑姑的熱心,反而很可能會變本加厲,直接到她辦公室坐鎮,不讓他們有任何見面的機會。
想起那通電話,紀向曉抿緊了唇。
還以為今天的倒霉已經夠淋漓盡致了,結果中毒的計算機又來雪上加霜,老天爺到底想怎樣整她才肯罷休?!
「怎麼了?你臉色好難看。」伍諍剛練完團回來,一踏進客廳,就看到她狠瞪著計算機,瞪得像要當場把它拆解,立刻來到她身旁關心地詢問。
「計算機中毒,一直自動重新開機,怎麼弄都弄不好。」她將一切過錯全推給了計算機,對真正造成煩躁的原因反而絕口不提。
因為不需要那一通電話來推波助瀾,他們就已經開始在為這一點起爭執了。
說是爭執有點太過嚴重,那比較像是情人間的嗔言撒嬌,只不過撤嬌的是他,已經快無法抵抗的是她。
她打了一副鑰匙給他,讓他能在她家來去自如,但她要求他必須在管家上班前離去,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私人物品,為了達到她的要求,他都是先回家洗完澡再過來,然後七早八早又帶著朦朧的睡意返回他的小套房。
剛開始他完全不以為意,但時間一久,他已頗有微詞,常常半真半假地埋怨著。
她知道他這樣很累,但截至目前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她不想讓管家知道,因為一旦被發現他的存在,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向暖那裡去,可以預想要他現身的聲浪絕對會朝她襲來。
為什麼你都不帶我見你的朋友或家人?他偶爾也會這麼問,而這又回到讓她煩鬱的原因——她該怎麼介紹他?
在答應和他交往之前,她經過一番掙扎才克服心裡的障礙,如今,她接受了他,但她的心理建設只限於說服她自己,到現在她仍然沒有把握可以成功地說服其它人。
「別為了這點小事皺眉頭嘛。」伍諍伸手撫平她的眉間,看到她還穿著套裝,推她起身。
「我來幫你看看,你去洗澡,乖。」怕會被心細的他看出端倪,她聽話地洗澡去了,洗去一身疲憊後,她總算找回足夠的心力建立起自若的神態去面對他。